
如果战国贵族能在朋友圈晒美食打卡照,
这只通体云纹流转的青铜豆,
一定会占据九宫格C位——
嵌孔雀石云纹铜方豆,
1935年河南汲县山彪镇出土,
现藏于河南博物院。
它以24.5厘米高的方寸乾坤,
演绎着“食不厌精”的仪式美学。
今天,
让我们浅尝“舌尖上的战国”,
一窥青铜时代的礼乐山河。
01
2400年前的高定餐具
“豆”是一种盛具,
上部呈圆盘状,
盘下有柄,底部为圈足,
诞生于新石器时代晚期,
在春秋战国时期十分流行。
甲骨文和金文中的“豆”字正如其形,
是典型的象形文字。
这种器具最早用来盛放煮熟的黍、稷,
“至周代始以豆为荐菹醢之器。”
菹是腌菜,醢为肉酱,
即用于盛放腌菜、肉酱等调味品。
嵌孔雀石云纹铜方豆,
通高24.5厘米、口径12.9厘米,
是战国早期文物。
豆上有覆斗形盖,
豆盘为方斗形,
以细柄支撑,
下有喇叭圆盘形座。
豆盘与豆盖口沿处有子母口,
组合时,
如同两座严丝合缝的微型青铜宫殿,
自带庙堂之气的庄严;
分开后,
盖子倒置即成第二个盛器,
圆形捉手化作稳稳的器足,
让贵族们在宴饮时既能优雅分餐,
又能随时添置新馔。
更令人称绝的是它细腻而精美的造型:
工匠用线条勾勒出流动的云气,
并以不同形状的孔雀石镶嵌。
这种“错石为饰”的工艺,
需要先在青铜表面錾刻凹槽,
再将孔雀石打磨成特定形状嵌入,
最后抛光处理。
时至今日,
深青色的宝石与青铜的幽绿相互映衬,
仿佛凝固了满天星斗。
02
餐桌上的礼乐山河
“夫礼之初,始诸饮食。”
在“钟鸣鼎食”的礼乐文化中,
饮食不仅仅为了获取能量,
更是一种明其教化的社会活动。
最庄重的礼制,
往往从最日常的饮食中生发。
豆是先秦时期重要的礼器,
与鼎、壶等配套使用,
被广泛应用于祭祀、朝聘、宴飨中。
甲骨文里的“礼”字,
正是两串玉器置于豆中的象形。
《礼记》记载:
“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
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
又有“乡饮酒之礼,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
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
豆的使用,按尊卑长幼,
亦有数量多少之分。
严格的等差序列中,
跳动着礼乐文明的脉搏。
山彪镇墓葬出土的这件铜豆,
精美程度已然站在餐具鄙视链顶端,
或许就曾见证过不少高规格场面。
当匠人在云纹间镶嵌孔雀石时,
他们不仅在打造一件食器,
更在将“器以藏礼”的哲学注入烟火日常。
让两千多年后的我们,
依然能触碰到礼乐中国的温度。
03
青铜宇宙的餐具图鉴
在先秦贵族的宴席上,
每件青铜器都是分工明确的美食管家:
鼎煮肉——
作为青铜宇宙的顶流,
鼎既是炊具更是权力象征。
后母戊鼎能煮半头牛的气魄,
成就了“天子九鼎”的传说。
后母戊鼎
簋盛饭——
它是用于盛放煮熟饭食的器皿,
圆口,双耳,形似大碗,
承包人们吃得饱的快乐。
柞伯簋,河南博物院藏
甗蒸煮——
上体盛食物,称为甑;
下为鬲,用以盛水;
中间有孔来通蒸汽,
妥妥就是现代人用的大蒸锅。
“妇好”青铜三联甗,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而豆,作为酱料美学大师,
专司“舌尖上的诱惑”。
毕竟孔子都说:
“不得其酱,不食。”
西汉银豆,齐文化博物馆藏
这些青铜食器在宴饮时是“炫饭”利器,
祭祀时又化身通神灵物,
《周礼》记载的“八珍”烹调,
正是借助它们才得以实现。
在郑国祭祀遗址窖藏礼器坑中,出土了9鼎、8簋、9鬲、2方壶、1圆壶、1豆、1鉴,每坑共31件。这是社稷祭祀遗址中较为完整的青铜礼器配置。
当编钟奏响《鹿鸣》之章,
鼎中升腾的蒸汽与豆中馥郁的酱香,
氤氲出中华文明最优雅的进食姿态——
那不是简单的果腹之需,
而是用礼乐铸造的史诗。
(文中部分配图源自河南博物院《中原藏珍145-嵌孔雀石云纹铜方豆》,其余图片来源于网络)
统筹:梁冰
编辑:许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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