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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我去花园喂兔子。

前些天，在两个女儿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一大两小3只兔子。两个小丫头一人分了一只小兔子，并给自己的兔子起了名，每天抱在怀里亲近好一阵才肯放下。

爱兔子是女儿的事，可打扫兔舍、给兔子安排吃喝的任务，又一次落我头上——我们家喂过狗、鸡、鱼、鸟……每一次，它们的吃喝拉撒，都是我的事。

兔粮是买来的，偶尔也去菜地扯几根红薯苗给它们打打牙祭。后来发现，香蕉叶和香茅叶也是兔子们的心头好。它们吃素、喝雨水就行，不挑食。

我去雨水收集塔，还没拧水龙头，就被吓得跳起来——一条长蛇正盘在雨水塔身上！紧跟我身后的小狗摩卡也跳起来，急转身逃得好远，然后歪着脖子看我，以为我在逗它玩。

我唤它：摩卡，过来。然后蹲下，指着雨水塔身上缠绕的长蛇，想鼓励它冲着蛇喊几嗓子。可它迟迟疑疑地小步前来，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又回头看着我，满脸不解的样子。

见它不听指挥，我只好就近找了块土坷垃扔过去，一下就砸中了蛇。

可是，长蛇竟一动不动。

我又回屋子里打开了外墙的灯。这才看明白，哪里是蛇啊，原来它是龟背竹的根！深灰色的独根，粗细跟我的小手指不相上下，顺雨水塔攀着向斜下方前进。因为已是傍晚，夜色即将蔓延整个天空，我才被它给“唬”住了。

我随即找来一把剪子，“咔嚓”一下消灭了这条害我差点丢了魂的长根。

这盆龟背竹原本种在屋子里，长达两年的时间愣是没长一片新叶子出来。我猜它嫌弃光线不够明亮，于是在屋子里挪来挪去，给它换了好几个窝。浇水施肥，一样都没少，可它仍不领情，无动于衷地赖在那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只好把它拎出花盆，连根带土，一股脑儿直接扔雨水塔边上，腾出盆来，好请其他草木入驻。

谁想，它却精神抖擞地活了起来，在深绿、暗绿老叶的映衬下，长出好几片新叶。那些小叶先是卷曲着，然后慢慢舒展开来，嫩绿嫩绿的。越往后长，叶梗两侧的叶片上就有了对称的一个个窟窿眼，当真像是龟背呢。

铲除了雨水塔身上龟背竹的根，料想它该歇息了。没想到两个多月过去，竟又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一条新的长根，依旧缠绕在雨水塔身上。我只能拿起剪子，又“咔嚓”了一回。

第三次“咔嚓”时，那条根才刚刚露出点头，趴到雨水塔上。有意思的是，这三次，根长出来的位置虽然不同，但它们都是朝着同样的方向拐弯，紧贴雨水塔攀沿前行。

我琢磨了一会儿，瞧出了端倪。

原来，这雨水塔的水泥地面南高北低。今年雨水多，塔底北侧就总是窝着一摊水。龟背竹斜刺里冒出来的新根，就是冲着雨水塔底那一摊终年潮湿而来的！

翻看植物志，才知道了龟背竹喜潮湿的土壤和高湿度的空气。也难为了这棵龟背竹，三次手起刀落彻底断根，它却仍然坚定不移地发出新根，且步调一致朝着同一方向行进。

（作者 麦伽 来源 半月谈·品读 主播 王嘉莹 制作 王宜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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