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冷,枇杷花开得越精神!骤降的气温仿佛是它的启动装置,一旦过了某个阙值,就白得发光。
耀眼的白成功吸引了一只长着紫色翅膀的木蜂,它拖着肥胖的身躯嗡嗡嗡地在枇杷树上撞来撞去,抱着花蕊刚拱两下就急不可耐地转向下一朵。
木蜂虽然姿势笨拙,但嘴短毛多,虎头虎脑的沾满了花粉,甚得枇杷花的欢心。
它也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尽管寒风刺骨,仍然兢兢业业的尽量多干点活。
枇杷花,可能是大雪前后郑州唯一的花吧,它深得老庄之道,避开了百花盛开时的激烈竞争。
它选择了早冬这个时间窗口,为了加分,甚至进化成了常青树。
不过,和大叶女贞、青皮松一样,它们的叶子并不是不会凋零,而是老叶片死去的同时,新的叶片也在生长,所以在万物凋零的冬季看起来还是焕然一新。
木蜂是独行大侠,从来不需要组队出战。它强大的上下颚可以咬碎木头甚至竹子!
如果你看到一截木头被钻得像蜂窝煤一样,那就是木蜂干的事了,而它钻过的竹子就像笛子的孔一样圆。
这也是它为什么叫“木蜂”吧?
河南话说“钻窟窿打洞”是形容一个人善于钻营,办法多,莫不是受了木蜂的启发?
不过这些洞口你要千万小心,雌木蜂尾中藏有毒针,如果你被蜇过,就再也不敢靠近它了。
今日大雪,但中原大地晴空万里,丝毫没有下雪的迹象。
太阳高高地挂着,中午时气温竟高达27度,坐在落地窗的办公室里,空调关了,穿一件T恤仍然燥热难当。
渴望冷!
就连两只臭大姐,也热得爬了出来,头朝下趴在颍河路的槐树上。
一只是若虫,一只是成虫。
树下卖葱的黑脸汉子靠着车身打盹儿,这满满一车葱今年却不值钱,两大捆才十五块,一天也卖不完,晚上他就睡在车上。
人行道上新铺了地砖,上面印着不久前鬼节烧纸的痕迹。
街上人来车往,绝没有人会注意有两只臭大姐趴在向阳一面的树干上。
它们俩仿佛入了定,即使我敲打四周也一动不动。
虽然温度反常,颍河路西段的楝树还是抖落了所有的叶子,光秃秃地挂着繁星一样的苦楝子,老老实实地遵守着时令。
此时的苦楝子已经呈现蜡白色,表皮微皱,坚硬如石。
《庄子·秋水》中记载:“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这里的“练食”据说就是苦楝子,但它如此坚硬,还有一定的毒性,鸟会吃吗?
还有说“练食”是竹子开花后结出的竹米,但竹子开花百年不遇,鸟以此为食靠谱吗?
几只喜鹊飞过来落上楝树的枝头,并没有看到它们取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就飞走了。
它们汇入更多的鸟群里,掠过陇海路大桥,向常庄水库的栖息地飞去。
植物园里,湖中的荷叶已残,枯萎的莲蓬孑然独立,红瑞木像一支支红箭插在地上。
桔红色的落羽杉高高耸立,路过的市民纷纷驻足拍照。
法桐的叶子贴在路上,像压扁的青蛙。
胡桃楸的叶子也掉完了,草地上散落着油松的松塔,松塔里空空如也,里面的松子,早已借着鸟儿乘风而去。
这么热的冬天,一切都似乎很尴尬。
但碧桃已经发芽了,坚实油润的花芽在空荡荡的枝条上积蓄着力量。
冬天总会到来,事情总有好坏。
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写道:“我来的不是时候,这件惊人的大事尚未传到人们的耳朵里,雷电需要时间,星光需要时间,大事也需要时间。”
对此海德格尔说,超感性世界没有作用力了,形而上学终结了。
真正的寒冬马上就会开始,我们只需要默默播种。
2023年12月7日,大雪
河南省气象局召开新闻发布会,据介绍,郑州最高气温打破1991年以来同期最高气温纪录。
张新彬
张新彬正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