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我们家儿子,我这个当父亲的真的是,又爱,又疼,又气,不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从小踢死蛤蟆玩死猴,给他新买的机器人,玩不了半天,就被拆得四零五散,是个调皮捣蛋啥都想干的家伙,又要学武术,又要练太极,结果都半途而废,啥也没学会,真的拿他没办法。
小时调皮捣蛋的孩子长大有出息,而我们家儿子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阶段,学习成绩虽然不是全校第一,在同班级里名列前茅,2021年,儿子读初中三年级时,正赶上疫情暴发,学校停课,在家上网课的儿子,鬼使神差迷恋上游戏,中考成绩一落千丈,失去在郑州读高中机会。
为了把儿子留在郑州就读高中,我和妻子四处托亲告友求人帮忙,通过好心老乡介绍,一个自称王教授的大学老师答应,花个几万块钱,保证把儿子留在所填报的高中读书,听王教授说,花钱可以把儿子留在郑州读高中,我和妻子在感激不尽的同时,立即找亲朋好友借钱,把钱交给王教授。
让我和妻子失望的是,临近开学时,王教授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把钱拿回来,说儿子上学的事办不成了。放下王教授的电话,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头都懵了,从王教授手中拿回钱后,心里越想越生气,要不是一时贪玩游戏,以儿子平时学习成绩,考个好高中绝不成问题,恨不得把儿子狠狠揍一顿。
不是儿子没有留在郑州读高中的机会,而是妻子在为儿子填报学校志愿时,在是否同意调剂栏中,填写的是不同意调剂,儿子失去了在郑州读高中机会,让儿子回我老家读高中吧,我的老家距离郑州路程太远,儿子一人在老家读书不放心,决定把儿子送到距离郑州一百多公里外妻子的老家读高中。
一个手中无职无权无钱农民工家庭,把儿子送到哪里读高中,肯定都有很大难度,把儿子送到妻子老家读高中,谁愿来帮这个忙,就在山穷水尽,求助无门,即将绝望之时,妻子一个电话,迎来了柳暗花明,妻子在县里工作的表婶,答应帮忙解决儿子上学问题,总算解决了儿子读高中的难题。
妻子表婶帮忙解决儿子就读高中,本来是件让我和妻子值得高兴的事儿,由于当时正赶上疫情“高潮”期,不但让我和妻子高兴不起来,还给我和妻子带来了,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痛苦和泪水,让我和妻子踏上了,风里,雨里,雪里,从郑州去学校接送儿子,吃尽各种苦头的艰辛之路。
儿子进入妻子老家高中后,由于住在农村岳父岳母都70多岁了,儿子只能选择住校,学校规定,住校孩子们,每半个月回家一天,洗洗澡,换换衣服,第二天早上,必须在7点之前,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为了让儿子提前到校,我和妻子早晨5点钟,就开着车子从郑州出发。
2022年,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年,瘟神肆虐,疫情笼罩,让人惊魂未定的365天里,艰难地度过了封城、封街、封路、封商店、封村(小区)、封门、抢蔬菜、抢米面、抢药品……核酸检测,阴性、阳性、隔离,嗓子眼被棉签搅得疼痛难忍,把人搞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2022年5月5日,凌晨,熟睡中的我,突然接到儿子从学校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儿子说,因为疫情,学校接到上级通知,放假让学生回家上网课,让我们抓紧开车去学校接他。放下电话,让我和妻子为难的是,我们家所在区域,被划为封控区,出入大小路口,全部用铁皮围挡了,车辆和行人准进不准出。
为了让儿子能够返回郑州,妻子打电话给住在县城的表妹,让表妹把儿子送到回郑州高速公路收费站入口,我打电话给住在新郑薛店老家的侄子,让侄子开车去儿子回郑州高速公路收费站,把儿子接到新郑薛店镇,再让儿子乘地铁回郑州,使用接龙的办法。每每回想起来,让人有些惊心动魄。
2022年10月,儿子就读学校县城,疫情再度暴发,不仅县城和街道被封,出入县城所有高速路口均被封死,农村老百姓关在家里,大门村干部用铁丝拧着,不让出门和下地干活,儿子在电话里说,学校用公共汽车,把他送到姥姥家镇上,让家长来镇上接回家里。儿子被送到镇上附近妻子的姨妈家。
儿子被关在妻子姨家的20多天里,我和妻子心急如焚,一天晚上,妻子开货车的表妹夫,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开大货车回老家时,发现马路上的疫情检查站口,车辆可以出入了。我和妻子高兴得彻夜未眠,第二天,4点钟就起床,开车赶回妻子老家,把儿子接回郑州。疫情封控寿终正寝,大家过上正常生活。
说起儿子三年高中,我和妻子有说不完和道不尽的苦水,如果用文字写出来,绝对是一部经典之作,儿子高中三年,不巧的是,妻子赶上更年期,每次送儿子去学校,妻子大脑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几乎都是彻夜难眠,我虽然会开车,没有驾证,每次见妻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驾车,坐在副驾上的我,总是千方百计找话题,为妻子提神。
说来奇怪的是,妻子从郑州拉着儿子去学校路上,瞌睡得睁不开眼时,我稍微提醒一下,妻子立马警觉起来,用牙使劲咬自己胳膊,把胳膊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直到安全的把儿子送到学校大门,儿子进学校,我和妻子开车去街边吃早餐,吃完早餐,让妻子休息好,才赶回郑州。妻子打了次瞌睡,我惊出一身冷汗。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儿子三年高中,我和妻子坚持风雨无阻,从郑州奔波在去儿子就读学校路上,每次接送儿子,只要我在郑州都会陪妻子一块去,2023年6月,一天,当天下着大雨,我在外地出差,不能陪妻子一块去接儿子,妻子一人硬是冒着大雨,把儿子接回郑州。
儿子读完三年高中,我和妻子披星星戴月亮,吃尽风雨无阻苦头不说,粗略算了一下,从郑州去儿子就读学校来回,高速公路过路费40多元,烧汽油费100多元,三年下来,对于富裕家庭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我们贫穷家庭来说,一笔不小的开支,让我和妻子安慰的是,儿子还算争气,高考成绩比较理想。
妻子本来不懂中医,可她平时十分喜爱钻研中医,靠拼命自学拿到助理医师执业证,也许受妻子的影响,儿子高考成绩出来后,背着我这当爸爸的,直接报了长春中医药大学,见到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妻子和儿子高兴地兴高采烈,虽然我不建议儿子学医,事已至此,我只能勉强跟着装高兴。
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毕业,儿子不是懵懵懂懂的少年,是一个18岁的大男孩,儿子大了,也突然变得懂事了,近几年,家里为了供姐姐读大学和他读高中,家庭经济困难,拿出妻子不用的旧手机,装上从网上买来新外套,把翻新的旧手机带到学校用。
开学前三天,我主动问儿子,再有三天就开学了,拉杆箱和书包旧得快不能用了,需不需要家里购买新的拉杆箱和书包?儿子回答道,你和妈妈供我和姐姐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旧行李箱和旧书包,还可以继续使用,等实在不能用了再说。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十分感动。
我出生在大别山下,一个偏僻的穷山村,由于父亲去世早,年轻时,家里粮食虽然吃了上顿无下顿,我还是把担柴上街卖草,用来购买盐和煤油的钱,瞒着母亲克扣点积攒起来,留作购买书籍阅读,今天的儿子和我年轻时同样,把家里平时给的生活费和零花钱省吃俭用积攒起来,用来购买书籍,儿子房间的床头和书柜,塑料收纳箱里,堆放的是儿子购买的书籍。足以证明儿子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
送儿子去长春学校前,让我这个父亲感动的是,儿子为我和妻子购买的卧铺票,而他自己购买的却是硬座票,8月27日,我和妻子带着儿子乘上去长春的绿皮火车,我和妻子卧铺在16车厢,儿子硬座在3车厢,中途,我从16车厢想去3车厢看望儿子,走到硬座车厢见拥挤得水泄不通,放弃了去看望儿子。
经过20多个小时颠簸,我们乘坐的绿皮火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长春火车站,走出长春火车站,看着身背旧书包,两眼布满血丝的儿子,把我和妻子心疼得不知说什么好,妻子跑过去,抱着儿子就亲,好像多年没见面一样,感动得站在一旁的我,心里暖暖的,两眼直想掉泪。
儿子虽然踏进了大学之门,但儿子的求学之路才刚刚起步,后面的求学之路还很长,盼望儿子好好学习和钻研中医知识,在学习路上精益求精,立志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吴贤德,河南固始县人,曾担任生产队民兵排长、山村邮递员,90年代,离开家乡,先后从事街头修鞋匠、新闻记者等职,现为自由撰稿人、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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