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漫人

曾有那么一段日子,我的心好烦闷好闷烦。

我也好消沉好消沉。

她说:锁住它。

我也说:锁住它。

于是,我便找了一把锁——好大好大、好沉好沉哟。

让她用起重机挂在山门,将我锁进幽谷暗山。

于是,心被锁住了。

步在幽寂,隐约听见她在外面的冷笑。

抬头望——一片黑暗;张嘴喊——灌进耳朵的,是山谷回音。

我头昏目眩!

我抱头痛哭——但这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站起身,唯有四处闲逛——听独鸦哀唱,嗅野草荒味、视黑暗流荡、触浊气飞扬……

茫茫中,唯探山道前行……

终于,我探到了出口——好小好小哟,仅容手伸出。

我挖了一下,用手——仅生出些哀哀的灰尘。

于是,我又摸回,企等你开锁——也只等出些空空的悲怆。

于是,我仍探回去,凿那出口。

却耐不住想到锁时的心颤——总盼望你回心转意。

于是,我又摸回去……

又探回……

寂寞中,好想忘掉那把锁哟——但谈到忘却,不又是忆起了么?

我只有苦笑,故作潇洒的挥挥手,欲拂去那感伤的岁月——却又拂着了感伤呵……

唉,人生就是这样的艰难么?

在跋涉中痛苦,在痛苦中跋涉——便是一个人生活的原则!

沉沉中,我摸到了一柄石斧。

好高兴哟——急奔出口(任乱石荆棘搁绊),叩石垦壤,欲掘大洞口……

冥冥中,偶尔想到她那钥匙。

但却已心冷意灰了——久久的折磨,我只有绝望;况且,如今我有了石斧!

而且,我已明晓——陷入伊情伊梦,只能导致无聊;执着的追求,方为不竭的充实。

于是,我执执的挖掘,投入全部的身心。

——我好庆幸摸到这石斧。是上天的赐予么?

幽谷里,山口前。一人甩斧勤掘。洞口逐渐增大,幽谷越来越亮……

1991年5初稿 1992年4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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