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案凝香,松窗澹月。廊前风过,砚边花落,有女静坐挥毫,意气内收,神游万象,笔起如泉涌,墨落似风行。非矜奇以斗巧,乃潜心以通古;不事纷华,惟守一真。其人白锐也,习文起家,入道由艺,融诗书之旨,贯古今之情。

  初习经典,心追六法,遍览古帖,尤慕二王之姿,神采飞扬,筋骨遒劲。既得其形,又悟其神,手追心画,意从笔生。以草书为本,旁参诸体,点画之际,如珠之落玉盘,章法之中,似风驰电掣。然观其草,不止于“速”,而得其“势”;非唯笔走龙蛇,实乃心驰天地。凡书一字,必内酝神思,外摄风骨。

  所书多为古诗良句,拈毫处,有金石之坚,亦有云烟之轻。往往起笔含蓄,收笔含情,中锋运势,侧锋润饰,阴阳并措,燥润相济。章法之布,疏密互映,虚实呼应,未施一笔而气已先至;已收一字而神犹未散。观其全局,如听丝竹之奏,若见飞泉之倾,令读者未尝不沉醉其境。

  其艺之成,非一蹴而就。累岁讲习,徙于名山古寺,探碑林而拓本,履故纸而摩帖。夜以继日,静以修身。虽女流之属,然志高而节坚,不趋时好,不流俗目。每遇高士论艺,必虚怀受教,亦能阐幽发微,以理通变。由是技愈纯,心愈定,书愈远。

  其心耽古,不仅笔下。习诗、研史、精辞章之旨,寓意于文外之意,化境于象内之境。盖其书非字而已,实为心画、性灵、人生之缩影。尝曰:“笔者,心之迹也。修心乃修书,澄心乃澄墨。”是故书之所至,必先于人之所未至;艺之所至,亦寓其人格之高远也。

  非独工草,亦能训徒。执教之余,甘作人梯。其传授之法,不唯技艺之传,亦讲性情之养。令学者先明道,再习艺,务求心手双修。或指其字曰:“此非徒写,而是书人之志。”使众弟子感其道而敬其人。

  世多称其柔美,然柔中有刚,温中藏烈。观其书,不失婉约,而多阳刚之气;不以艳饰取悦,而以古风肃穆人心。诚如古人云:“文以载道,书以明志。”其书,静中有动,淡中有力,如松之挺拔,似水之长流。

  昔人作《兰亭》,草木含情,今见白锐之作,亦觉山川有魂。虽不崇声名,不逐荣利,然其艺自成高山仰止之状,书坛亦不乏知者为之击节。其墨香所至,或展于堂奥,或藏于斋室,皆得心契。

  夫书道者,道心也。笔墨之外,白锐所守,正是古人所谓之“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为时而变,不因境而移。既从艺之初志未改,亦持守之一线未断。岁月流转,而其志益坚,其艺益精。

  终观白锐之书,如登幽谷,忽闻松风;如入古寺,遥见云钟。字中有情,墨中有思,既含文化之深脉,亦蓄性灵之真泉。其身虽静,其艺不息。倘古人见之,当云:“此书可传,非独笔也,实为心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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