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居之地,天宽地阔,风物奇丽。雪岭之南,胡杨之北,骏马长鸣于草原,胡旋轻舞于斜阳。其人植根于此,心迹相通,四十年如一日,蹈迹田畴之间,探形于众生之貌,得神于烟尘之外。非浮光掠影之写貌,乃沉心静察之写情。维吾尔少女之明媚,哈萨克牧者之坚毅,皆入其画;骆驼成列,马蹄如鼓,奔腾之间,俱见生气。郐振明之笔,既写其目所见,亦写其心所思。
工写之间,笔墨有度。以水墨写人物,不泥古法,融写实之形,汇写意之魂。其线条或劲健而有节,或柔和而含情;设色不事缤纷,而以浅绛淡彩辅墨骨,映日照雪,温而不火,沉而不晦。构图之中,或疏或密,动静相参;人物之眼神、衣褶、肢体,皆以细笔写之,而不失整势。非徒工细,实兼气象。
其画中人,不为庄饰,不作矫态。笑意藏眉眼,骨格见神情,皆有来历,皆非偶出。观其画,如闻其语,如亲其人。此诚画家之功,亦人格之映也。


郐振明最喜写生,马背写稿,风中执笔。非室中描影,而野外探真。曾至昆仑之麓,宿于胡杨之林,随牧者而行,访农妇之笑。笔记厚重,画稿盈箱,非为求巧,实为积情。积情而后动笔,动笔方不妄。观其画稿,如览一部新疆志略,草木虫鱼,风俗人物,皆历历可寻。
然其艺不止于写实,尤长于意象之营造。笔下之人,或低眉思语,或举手弄琴,皆有内心之风景;画面之外,云烟缭绕,或开阔草原,或斜阳孤旅,自成一派幽境。笔墨之间,藏诗思;人物背后,有哲意。
尤可称者,其构图之新,章法之整。或横卷舒展,叙事如歌;或竖轴高挑,人物如塑。非随意为之,而是深知文脉布局、气口起伏之道。尝言:“画不可平铺,须有呼应;人物不可孤立,须有天地。”是以其画,每具书卷气象,章法清晰,情理贯通。



郐振明不囿画室,而以生活为原乡。其艺源于土壤,根系于人民。曾领群弟子下乡作画,为村童画像,为牧人立像。画不求价,唯在于意。其言曰:“能令一人记住画中之己,即画者不虚。”此志高而心诚者也。
观其近作,尤重画面气韵,淡色隐墨,简笔藏神。人物不多,而意境愈幽。以静写动,以少寓繁,风骨之中,顿生沉思之感。既非故作清高,亦非避俗而孤,实画者心境之转也。此即所谓“久居画道,渐得性情”。
郐振明以画为器,以器通道。其人物画,不徒为形骸之工笔,乃心境之流露,乃民族之写影。以新疆为镜,以时代为灯,其笔之所至,文化、风情、情感俱存。人见其画,如见天山月明、塔河清音。画不作声,而心已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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