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楚水
老楚同志啬之于纸,惜纸如金,每张必大字落小字,无处下笔,方可弃之。以至于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地积攒下来了,至少也应该有一两万张纸罢。前几年,库房密封不严,偶尔有耗子出没,有不少纸张被噬得千疮百孔,让人好不痛心,好不伤心,真不如一蹴而就之快意也。
李可染先生称自己废画三千,说明至少画了三千幅不满意。据说悲鸿先生,一共画了五万多张素描,不能算少,假设10岁开始画,48年也就是17520天,每天也就两三张,也不能算多,关键在于每天坚持。老楚同志这个半百年龄,无论如何也再活不了48年了,就按一半24年去计算。这些纸怎么奢侈地任意挥霍,也不可能用完。所以,必须要有废字五千张的勇气,使劲遭践,随意涂鸦,才能不至于闲罝,成为耗子磨牙的纸张,才是真正意义的浪费。
忽然想起年轻时,老家的一位小学老师,酷爱书法,至少50年前,就开始临《颜家庙碑》:
家贫无纸笔,与兄黄土扫壁,木石画而习之。故特以草隶擅名。
---至今还记得其临帖时的感受,亦如颜鲁公黄土扫壁,木石画而习,让人叹为观止,不能不服。特别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在我们老家白家湾的山沟沟里,根本就不知道宣纸长得啥样子,又怎么敢奢望今天能有一万张宣纸呢?如果让时光倒流到那个年代,老楚同志是不是也像白石老人那样制印一枚:万张纸富翁?而不敢肆意挥霍呢
?点感慨,有点无奈。凡事终需放下,如龚自珍《病梅馆记》,砸碎心灵的枷锁,才能不戴着镣铐跳舞,临碑写帖,更是这样,需要彻底放下,才能放松与放开。纸上千疮终不悔,笔下万废始成真,黄土扫壁,笔走龙蛇,木石画而习,铁钩银划,或许多少还真能够汲取颜真卿的书法精神,大写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字,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