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们都知道“向死而生”,知道死亡、病痛是人生的重大教育,但我们一般人并没有从中获得真正的生,只有少数人才在面对疾病和死亡时获得了惊人的“个人成长”。比如:重新安排生活的优先级;放弃那些讨好别人的事情;活在当下的感觉增强;欣赏那些鲜明生动的自然现象 ;跟所爱的人有更深入的沟通。一个癌症患者说,他得知自己患病之后,再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社会地位、银行存款或世界的命运,取而代之的是,跟朋友聚餐,妻子的陪伴,读书,在冰箱里寻找饮食……“我想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真正享受生命。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不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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赳赳说《打开金刚经的世界》跟黑塞的《悉达多》类似,都是关于生命成长的书。如果《打开金刚经的世界》重在谈理想主义,那么《悉达多》则重在谈对自己的认识。“别人眼中的你,不是真的你。”所以我们不必在意别人的夸奖或批评;我们也应该注意不必评判他人,用经验世故语,只有造物主能评判他人。“你眼中的自己,也不是真的你。”所以我们不必固步自封,不必为眼前的得失悲欢而纠结于心,不必为自己当下的愿心认知悲壮或自得。“你眼中的别人,才是真正的你。”所以当你作为精英批评民众时,当你作为丈夫抱怨太太时:没素质、没教养、自私、没能力、胆小,等等,正是你自己的写照。千年前的宋代人到了泉州感慨: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圣人就是观者自身。今天不少都市的精英刚到丽江、大理时,以为那里是世外桃源,人际关系简单,生活节奏从容,等等,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镜像,是他们的“本我”,只是大部分人是放弃了那个自我,还是回到都市里沦陷得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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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功师兄这几年心系年轻时代的生活,他写了《当我们脏的时候》,书名借用了肖斯塔科维奇的名言:当在我们脏时爱我们,别在我们干净时爱我们。因为干净的时候,人人都爱我们。他年轻时有机会到煤矿工作,那真是成天都是脏的;当然,那个年代的贫瘠、无知也是令人悲悯的。人们从那个年代走出来,不堪回首,避之唯恐不及。但作家却从中发现了人性人情可宝贵的东西,发现了人生的经验教益。说到清洁和肮脏,除了父母、爱人,几乎只有圣徒爱脏时的我们。换句话说,只有这样的爱,才是完整的爱。因为父母、爱人、圣徒的爱,才是跟对象之间有最为深刻的联系,自己在爱中也具有超越的境界。在这时的爱和被爱,是救赎,成全,是存在的展开。古人说,不傲无告,不废穷民,嘉孺子而哀妇人,无缘大慈,异体同悲,等等,就是这样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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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前给三个亲友的孩子取名字,突然想到,这也是一个隐喻。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即将进入深秋,悲观者看来是冬天来临之际,生机萧条,但仍有无数的生命诞生了,而我属于少数知道、接生或庆生者之一。生生不已一词确实有丰富而深刻的意义。从取名字来说,这些年给孩子取名字看八字时有一个印象,这些孩子的八字多半平衡,而十年前取名字的孩子多半失衡。或许这就是一代人与另一代人不同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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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庭山直播时,我一时失态,哽咽难言。因为面对年轻的理想主义者,我突然想到年轻时写的一首长诗《众生北辰》,“当无限量的词汇向我涌来,亲爱的,正如这黑压压的人群在我心中,我只能向你呈献我的悲哀和感动”。我马上问AI,AI这么秒速回答我说:余世存先生的诗作《众生北辰》是一首深具哲思的长诗。诗中探讨了生命的意义、人类的存在状态以及社会变迁等多个层面。诗中提到“为什么一切发光的都领我来到绝顶的黑暗?”表达了对生命和存在的深刻思考。接着,诗人描述了众生芸芸的生活状态,以及人类在追求快乐和满足欲望过程中的矛盾与迷茫。这首诗反映了诗人对人类生存状态的深刻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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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承认他曾经“胆小如鼠”,有人说,余华以笔为刃,轻轻挑开生活的伪装,于微小故事中挖掘人性的深渊与光辉,引领我与自身那份脆弱敏感握手言和,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有人甚至胆小因此不再是软弱,而是善良与坚韧。这就和解得太远了,胆小就是胆小,就是一种软弱、不够自信、不够勇敢的状态,不应该以“回避”或“沉默”的好人来宽慰自己。余华是三十而立的时候写自己的故事,换句话说,他在那时就知道要直面自己的问题,要解决它。我们社会有很多人,到四十岁、五十岁,甚至到六七十岁还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还是胆小如鼠,难以独立,必须依附、消耗外界才能生存。志士仁人们因此痛心子民、顺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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