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网讯(郑报全媒体记者 徐富盈 文/图)文冠果树,又称文官果树,历来被文人雅士奉为“状元树”,颂文称赞。文冠果奇特之处在于它花开后,花序次第开放,且顺时渐变为四种颜色。它是北方树种,多分布在甘肃,内蒙,东北等地,黄河以南鲜有栽种的历史。

2012年,郑州一位林业专家无意中发现一棵200多年的文冠果树,生长在郑州高新区一农家小院内。这位专家仔细记录并潜心保护,却没想到村子改造时,该树被当成普通刺槐树,与其他杂树一起被腰斩。所幸在树桩被挖前,专家赶到,多方保护下树桩发出新芽。

现在,这株被村民和学生精心保护的古树,十余年来年年春季花开朵朵,夏季果实累累,它相邻的教学楼也被教育部门命名为“文冠楼”。

南宋词人辛弃疾和文冠果树

辛弃疾在《水龙吟 寄题京口范南伯家文官花》中称:“文官果花先白、次绿、次绯、次紫、唐会要载学士院内有之。倚栏看碧成朱,等闲褪了香袍粉。上林高选,匆匆又换,紫云衣润。几许春风,朝薰暮染,为花忙损。笑旧家桃李,东涂西抹,有多少、凄凉恨。”

自宋代开始,文冠果树便作为吉祥树种在文人墨客家中,诸多诗词曾赞誉过它。宋代洪适,官至右丞相,与欧阳修、赵明诚并称为宋朝金石三大家。他所作的《朱叔召遗文官花绝句》一诗,足以证明当时文人对文冠果的喜爱:绿心变却初时白,紫色由来昨夜朱。学得文官何足道,但堪花径骇僮奴。”

文冠果这个名字看似平常,却蕴含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它花朵颜色的多变,与宋朝官服颜色变化恰好相同,因此文冠果就有了“文冠当庭,金榜题名”“文官入院,高中状元”之说,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据查证,文冠果历史悠久,在我国被子植物繁茂时期(约6500万年前)遗留下来的特有古老树种,寿命长达2000年。

高新区农家院有一棵“怪树”

2012年3月底,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六旬老人,敲开了河南林业科学研究院董玉山教授的办公室房门。据这位毛姓老人说,他家在高新区丁楼村,院里有一棵树,年年结着馒头一样大的果实,不是木瓜也不是橘子,200多年前他的祖上从山西太行山里带回的一棵树苗,种在大门内西侧,种树的人和左邻右舍都不知这是啥树。他找区里市里林业部门多次询问,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品种。

董玉山教授听完之后打开电脑,找到几类树的照片让对方看,当文冠果树的图片出现时,毛老汉一眼就确定是这种树。

这让董教授非常惊讶,因为这种树生长在中国北方寒冷地带,黄河以南之前还没听说有这种植物的自然存在。第二天,董玉山教授就赶到了丁楼村。经常现场确认,这是一棵在黄河以南极为罕见的文冠果树,寒温的树种生长很慢,树龄200多年树干也只有碗口粗细。

董玉山教授抚着树身嘱托毛老汉:“它的研究意义非常重大,是无价之宝,黄河以南已知的200多年文冠果树就这一棵!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文冠果树被当成刺槐遭腰斩

之后的日子,董玉山教授经常隔一个月会去看此树。开花结果他都一一登记下来,还把此树的情况向另一位古树名木专家董云岚做了介绍。两位教授还曾一起到现场查看。

2013年开始,丁楼村开始拆迁。4月14日,董玉山再次赶到现场时,全村房屋已拆去大半,村民全搬迁走了,也找不到小院主人毛老汉。拆迁人员已将文冠果树与其他杂树一起拦腰锯断,仅剩下一段一米左右的树桩孤零零立着,工人正准备用挖掘机挖走树根。

董玉山教授痛心不已,忙上前制止。询问施工人员方得知,3月初草木刚发芽,所有杂树都要清除,他们以为这棵树和附近的刺槐是同一种,所以先把树冠锯掉拉走,再用挖掘机把树桩和树根挖去。

《郑州晚报》记者当时报道了此事,这棵古树的“遭遇”引起高新区枫杨办事处与教育部门的重视,施工方和不少热心市民,包括爱护古树木的社会团队纷纷加入到保护行列。

秃桩发新芽,三年结硕果

当年已近八旬的古树专家董云岚老人,常坐公交车从郑州东郊赶到丁楼村,与保护古树名木公益组织采用多种办法保护老树,预计可能从树桩上发出新芽。村支部从专家口中得知此树的珍稀后,也用钢护网把树桩围住。

在众人的努力下,这棵文冠果树于2014年春天在锯口处发出了新芽,2015年开花结果,令两位专家欣喜不已。每到开花季节,董云岚老师都专程赶来为这棵文冠果树养护修剪,去弱留強,提高保果率。

2025年5月28日上午,记者赶到金棱路紫藤路口南200米路西,在郑州大学附属学校门口见到了这棵文冠果树。它生长在新修的路边,1.5米的粗桩如铁铸一样,桩顶发出的三个枝杈已如手腕粗细,枝杈向上约4米高,形成伞状树冠。绿叶浓密的枝叶中,结出的文冠果如鸡蛋大小,翠绿诱人,记者数了数共16枚。高高的钢护栏正静静守护着这棵珍宝级的古树。

积极参与保护此树的前丁楼社区书记毛卫和介绍,村里为保护它,专门拨款为它建起了不锈钢围栏。“刚开始是钢丝网,护了四年长出的枝能抗风雨,五年后换成了钢栏。十几年来,这棵文冠果不仅成了我们的村宝。越来越多的古树专家来看这株古树,村里专门请董云岚和董玉山两专家给村民讲解这棵文冠果的特殊和重要性。全村村民和这所学校的学生几乎都了解到它的宝贵,大家争相保护它。”

新建教学楼取名“文冠楼”

毛卫和介绍,2014年,该树第一次开花时,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中学也开工了。2015年,该树结出果实,让保护它的人欣喜不已,这时教学楼也已封顶。为了体现众人对文冠果树的重视,在专家提议下,距离文冠果树最近的教学楼被高新区教育部门命名为“文冠楼”。

董玉山说,文冠果树别名“金榜题名树”。古语有:文冠当庭,金榜题名。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村子拆迁时,并不知道这里要规划成学校,保护下来的树正好在校门口,非常应景。很多家长也欣喜于校门口有棵状元树,希望在该校读书的孩子将来“高中状元”。

高新区教育局当年负责基建的宫松峰老师介绍,学校不仅为其中一栋教学楼起名为“文冠楼”,而且这所学校的体育节也以“文冠体育节”命名,好让学生们知道这棵奇树。

郑州大学附属学校的李老师介绍,刚开始是专家来保护这棵树,接下来全体村民来保护,现在全校师生也加入保护文冠果树的行列。学生们天天路过此处,只要看到有人摸树叶,就有孩子们立即上前制止。天旱时,学校也定期为文冠果树浇水施肥。郑州市政府在围栏内专门设置“郑州市古树保护牌”,管护单位为枫杨办事处。

古树专家:

对文冠果树的保护堪称经典

“这棵文冠果树也是河南省林业科学研究院在郑州古树名木中的一个突破性发现!郑州古树分级中,500年以上树龄为一级古树,300-500年树龄为二级,100-300年为三级。郑州已发现并登记在册的古树多以古槐、银杏、皂角、橿树、白腊、重阳木为主,这棵文冠果树是郑州乃至河南古树中唯一的存在。”董玉山教授感叹,对这株文冠果树的保护过程几经周折,堪称经典!

“用200年前的树的果实和枝条育出新苗,带有200年来与自然和病虫害抵抗的基因,与现在文冠果实育出的苗是不同的!”董教授称,现在这棵文冠果枝干已越长越多,他13年前的育苗计划,可以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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