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生烟,笔锋入梦。人物凝神,隐于林泉之外;精神自照,映于山水之间。夫丹青之道,自古讲求“传神写意”,至若神而明之、气以通之,非写形者所能达也。艺之所至,贵在心源,尤在意象。黄华三所执者,即此意象之笔也。

  观其画,初不惊奇,而渐觉余味无穷。设色不繁,气象自远;人物不炫,意绪长存。或高士垂纶于江渚,或文人清啸于松风,或幽人对茗,或闲女簪花。人物于画中若有所思,若有所栖。非为状物写形,乃借景寓怀。其境静,其神逸,其气韵流转于烟水空濛之间,仿佛步入老庄所述之“逍遥游”,既无尘累之束,亦无名利之役。

  大块泼墨,肆意挥洒,云横蓑影,墨洇山势。然落笔虽豪放,布局却有度。画中虚实相生,动静互映。墨浓处如磐石崩云,墨淡处似水波轻漾。人物精致入微,然非刻板雕琢;草木点染数笔,已现生机四起。此诚“写实中得写意,写意中寓写神”之妙也。

  其画常具西法之构形,而不失东意之幽远。形皆由笔出,神从墨生。早岁研学于中原画坛,临池不辍,素描白描俱精,能于转侧之间定神态,点画之间见气骨。及后旅居西域,讲求空间之建构,画理之剖析,遂以西方画理融入笔墨章法。黄华三于中西之间,独辟蹊径,不徒求技之混合,而立意于精神之融合。

  其用色亦极讲究。墨为主调,色为点睛。或淡朱隐映,或青绿若晕,点缀其间,如琴音有律,不喧不哗;似古调重弹,低回婉转。画中之红,不灼目;画中之青,不伤雅。其色与墨共舞,合而成章。正所谓“色不在多,而在得当;墨不在浓,而在得气”。

  而尤为可贵者,在于画中人物之“心”。非仅绘其表,而意欲观其神。人物或静坐,或行吟,虽寥寥几笔,却已心境全现。其神情安然,举止松散,不为世务所系,亦无矫饰之态。此等人物,非实有之人,乃心象中人。画家所绘者,亦非外在之境,实乃心灵之栖。

  黄华三于艺之求,不止于笔墨技巧,更在于通古会今,融形入道。笔下虽人物,实寄哲思;设色虽浅淡,实有深情。画非画,诗非诗,文非文,而三者兼而有之。每一幅作,皆似清词丽句,或如宋人词调,含蓄温婉,别具天成。

  其画面结构,亦如章法之妙。主宾分明,远近有序。常于旷野之中见深邃,于空灵之间写厚重。时以长线划界,时以残墨成象。粗与细共生,实与虚并重。观其章法,似一篇骈文,行云流水,顾盼生辉。

  言其性情,温雅中藏坚毅,洒脱中含深情。其艺之中,见人之品格;其笔之下,见人之思量。非徒以画事自娱,实欲借笔抒怀。人生沉浮,皆入画境;世事纷纭,终归纸上。是故画中之静,非空寂之静,乃心无旁骛之静;画中之动,非姿态之动,乃神采飞扬之动。

  画者之道,不独存于艺坛之名,亦系于心中之光。黄华三之画,不求炫世,不图雕饰,而欲立象以尽意,寓情以传心。其于水墨人物画中开新章,于传统笔墨中绽新声,于时代意象中载古风,于中西交融处探自在。可谓独成一家之面目,雅逸兼具之风神也。

  笔墨从心起,人物向境生。山川之外有情境,笔端之内见精神。黄华三以纸为野,构梦中桃源;以墨为舟,载千载风雅。斯人斯艺,如空山行雨,如古琴断音,如春夜茶烟,淡而不薄,远而不寂,妙在其中,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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