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满月宴上,亲戚们纷纷而至,小姨留了下来,执意要帮我带孩子。我深知小姨这一生的不易,实在不愿给她添麻烦。
小姨生活在农村,以务农维持生计,虽生活条件难与城里相比,但在我家的帮扶下,日子也很不错。记忆中,每个周末,妈妈总会带着我和姐姐去小姨家。小姨待我们如同己出,那份关爱让我们对去小姨家充满了期待。
小姨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比我大两岁,却因儿时发烧烧坏了脑子,从此只能长期卧病在床,生活无法自理。尽管他不能行走,无法言语,但凭借口型与比画,仍能与我们进行简单交流。小姨悉心照料着表哥,将他打理得衣着整洁,让他的生活也满是开心。妈妈对表哥亦是关爱有加,我有的衣物、玩具,表哥也必有一份。每至寒暑假,妈妈便会把我们留在小姨家,自己带着表哥四处求医。然而,在我毕业前一年,表哥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小姨安慰我们说,医生当年曾断言孩子活不过10岁,如今他能活到20多岁,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小姨与我们一同生活了小半年后,小姨夫也来了,他们与我们相处融洽。两位老人帮忙带孩子、操持家务、烹饪饭菜,样样出色,着实帮了我们大忙。年关将至,我寻思着让小姨他们回乡下过年,毕竟他们在老家还有诸多亲戚,也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而且,过完年,我也不想再让他们过来操劳,辛苦了大半辈子,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当我将这一想法告知妈妈时,她沉默良久,欲言又止。最终,妈妈还是向我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我竟是小姨的亲生儿子,姐姐是小姨的亲生女儿,而小姨家的表哥,才是妈妈的亲骨肉。我和姐姐听闻后,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原来,表哥一岁半时,因发烧导致脑部受损,刚学会走路的他,从此再也无法站立,也再也没能喊出一声妈妈。此后,妈妈带着他四处求医,却屡屡无果,几乎所有医生都建议放弃治疗。可妈妈怎会舍得,然而频繁请假终究不是办法,妈妈甚至想过辞职,全力带表哥去外地寻医。为此,爸爸妈妈产生了分歧,家庭险些破裂。后来,妈妈又向单位请了长假,带表哥奔赴外地求访名医,遗憾的是,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医生还是建议放弃,妈妈也意识到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经过艰难的权衡,妈妈与小姨家商量出一个方案:由小姨照顾表哥,我和姐姐则来到爸妈身边,三个孩子的所有费用皆由爸妈承担。那时,我尚不满半岁,姐姐也才两岁多。
好在爸爸是个出色的部门领导,为家庭提供了稳定的保障。不久后,妈妈做起了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成了家里丰厚的经济来源。我和姐姐小学至高中,都就读于当地最好的学校,而后顺利考入理想大学,拥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美满的家庭。
如今,小姨一家与我生活在一起,爸爸妈妈则与姐姐一家相邻而居。两家往来密切,情谊如初,温馨幸福,只是表哥的离去,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后来,我投身于儿童康复工作,多年来,目睹了许多脑瘫孩子在治疗后重新站起、行走,回归正常生活,也感到满满的欣慰;也看到不少家庭为了孩子倾尽全力,四处求医,却收效甚微,甚至导致家庭支离破碎。因此,我对父母当年的抉择深感理解。倘若妈妈当年辞职带表哥四处求医,依当时的条件,家庭或许早已分崩离析,妈妈很可能会独自带着表哥艰难求生,而我和姐姐,或许也只能在农村平淡度日,哪会有如今的幸福生活。每每谈及此事,我们心中都满是感慨与感恩。
此刻,我不禁思索,在命运的洪流面前,我们时常试图图与其一较高下,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决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我们对生活的不屈与抗争。然而,当我们过于执拗地与命运死磕,往往会让自己的人生陷入一片狼藉,那些曾经美好的憧憬、温暖的过往,都在这场与命运的激烈对抗中被无情地撕扯粉碎。
其实,人生并非只有勇往直前这一种姿态。有时,换一种方式,迂回前行,在曲折的道路上适时转弯,或许便能发现另一片广阔天地。这并非怯懦与退缩,而是一种在适当时候与命运握手言和的智慧,是于迂回婉转中探寻新路径的豁达,如此,方能让生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就如同我们家的这段经历,我和姐姐与表哥互换了家庭,表哥得到了悉心照料,我和姐姐也获得了良好的教育,两家最终都收获了幸福生活。我和姐姐常说,这是一场命运的交换,更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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