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元月，上海“一月风暴”，全国各地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机关成立革命领导小组，团郑州市委尚未成立。我与团市委办公室段贵明、尤明柱三人借公款，乘火车到红太阳升起的地方——韶山。

第一站是武汉，街面上偶而有游行队伍，高呼口号：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街头巷尾有唱毛主席语录歌的：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让我仨伫立观看的是一穿绿军装、脸上有麻子的中年男人拉二胡《老俩口学毛选》，在麻脸前的空地，一男扮老汉，他穿蓝衣黑裤，黑布鞋，头戴白毛巾，手握长烟袋，一女扮老婆婆，她头挽、身着蓝布衣，黑裤黑鞋，手拿“毛选”二人唱老俩口学毛选（豫剧味道）。

合：收了工吃罢了饭，老俩口坐在窗前呐，咱们俩个学毛选。

老婆婆：老头子，

老汉：哎。老婆子，

老婆婆：哎。你看咱们学哪篇？

老汉：哎。我看咱们就学这篇，你看沾不沾？

老婆婆：我看就学这篇。

合：阶级敌人总想来变天，咱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擦亮眼，咱学学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团结起来打垮敌人，咱们革命意志坚！革命大旗咱们要扛在肩呐，跟党永向前……

我仨各人一碗热干面，找武汉团市委安排住宿，团委小张把我仨安排在附近学校体育室，手指一垫子：就睡这里吧，晚上有什么动静都别出去，明天早上你们去长沙，再到红太阳升起的地方。

半夜，小张来了，说：晚上在万人体育场万人批斗王任重，我说是不是陪毛主席畅游长江的王任重，小张说是他，段贵明说，毛主席说你是这里的书记，我补一句：我听你的。小张说有这回事儿。

第二天早上，我仨乘火车到长沙，到长沙是第二天下午，在火车站吃米饭和腊肉，又到长沙团市委，一女同志接待，第一句话是：张平华已被打倒，带我仨到一间办公室，有一张床，女说没被子，没得办法，挤一挤，明天早上去火车站买去湘潭的火车票，下车后坐公共汽车到韶山。

我仨睡一张床，我胖，自己躺一头，老段、小尤躺一头，他俩不停地翻身，小尤的一条腿在地下，痒啊，他问，赵富海你身上生虱子没，我身上也开始痒，段贵明说要说南方没有这东西，我身上也有，在哪，在武汉得的，……

到了韶山冲，来参观的人多，排队井然有序，我仨进毛主席的老屋，墙上掛满了照片，引人瞩目的是全家福，毛主席脸如满月，身着长衫，恭敬地站立在母亲身旁，另一幅是毛主席接受一少年给他戴红领巾，我想起主席的诗：“故园三十二年前……

回程，我仨决定徒步，在路上遇到许昌的一学生，问他，他说自己来的，我在学校自己一个战斗队叫“百万雄师”。我仨大笑。

我仨所乘火车，都是从窗户爬进去的，自带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