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次说没找到曾经的文字,结果有一次在电脑前突然打开某文档,意外找到了。《减字木兰花》:
魔都男女,百变衣装除魅去。
五四万岁,如霜白纸挽纻衣。
外滩夜语,再见神州花样舞。
草长莺飞,雷雨天恩缓缓归。
这种随手写的东西有失而复得之喜,但也有消失在天地之间的遗憾怅然。我在《大时间》再版序中曾写道:“初版时我曾经在朋友圈发过给利国先生的小诗,才短短几年,这个网络上的朋友圈已经石沉大海,打捞不得。而我们又在新的朋友圈中活着。这就是易,就是时间的辩证法。”
02
项飚先生提到他跟一个学生聊天,那个学生说,我们学生为什么不拿工资?这让项飚想到,学生来学校真的是接受知识的吗?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觉醒,他们感到自己不是在接受知识,而是像工厂工人一样完成任务。问题来了,既然做任务都得付钱,那为什么不付钱给我?项飚感叹,学校和教育系统不是在供给知识,而是好像在吸收一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就是生命力。学生来学校提供生命力的消耗,去生产分数、生产成绩。久而久之,他们的的生命力萎缩、崩塌、干枯……
03
有学者观察到一个现象,那些高知者,越是在受过教育的专业部门,比如律师事务所、金融机构,他们的生命意识中越难以产生间隔或疏离感。因为在他们的整个教育过程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把他培养成一个律师、一个金融分析家,专业就构成了他的整个的世界,他很难跳出日常的专业工作任务来看待这些工作。专业精神、精致意识成了他们的生活本身,反叛、浪费、出格等等反而成为他们的奢侈。而那些平民大众,比如开小餐馆的、扫大街的,或许他也觉得做的事情很无聊,但他能和周围邻里产生联系,这就会给他一种另外的意义,他就不会觉得会被工作碾压。
04
冬天难见阳光似乎是常态。一个在英国留学的年轻人说,他曾经以为只有他有一阵子没见过太阳,打听之后,发现长时间没见过太阳的人比比皆是。比如某周时间,英国加起来平均只见过3小时太阳,有的地方从10月就没见过太阳。有的地方11天见了12分钟太阳。威尔士也平均见了12分钟太阳,北爱尔兰48分钟,南英格兰54分钟……冬天的云层都是灰色的,天特别低,潮湿粘腻……
05
一个理工男说,他经过观察思考发现,人们对亲密关系的各种定义都是有问题的,亲密关系的本质不是尊重,不是友谊,不是将心比心,不是设身处地,而就是无条件的爱。任何度过青春期的成年人,在二人世界里,如果既不能体会又不能给予这种无条件的爱,都是生命对自我的无知,都是舍本逐末的自私。如果他们处在只看到对方的弱点、毛病的状态,那其实是他们的生命进程投射到对方那里而已;批评伴侣或朋友,往往是因为我们内心深处存在着某种不安或不满。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无条件的爱,只有如此,自己才发现自己是有用的,有成就的,自己的身心才会圆满,个人就能进入到零维或N维,N是趋于无穷大的宇宙空间维度,就是我们中国文化的天人合一。
06
一个年轻朋友说,他本来觉得青春残酷,人生痛苦,但看到蛆都不如的人,看到跳梁小丑们,反而不那么痛苦了,他只想努力加餐饭,尽力维持生活的正常运转。因为他要超越那些人类中异化出的奇形异种,要见证奇形异种们站在新一次文明审判的附逆席上。他认为自己的人生观就是“怀着恨意爱生活”:因为那些我们深沉爱着的人和事,我们才对糟糕的现在有恨意,而有力量去恨,学会恨的方法,学会恨的使用,才能赢得将来。
余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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