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1969年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张文松,他与乡村女教师曾热恋。张文松与我一个办公室,白小杨,就叫白小杨,她与张文松处对象。有一天,白小杨和另一女教师唐玉到我在市革委五楼的宿舍,两人进门见有三部电话,吃惊而兴奋,白小杨说:我们学校一部也没有,唐玉说:我能同时用三个电话拔三个单位吗?我说不能,唐:都是四位数啊,我说不能,指红色的:这个是联接114查号台的,不能拨。白小杨:天哪!这很机密吧?机密,我说。她伸出的手又缩回去了。

我们去食堂吃过饭,又回到宿舍,白小杨讲了她和村高干子弟和他的故事。临走,她将巴金的《雾》《雨》《电》借走。说红色政权的人还能看巴金。她借走,再也没还。

那一次张文松找白小杨,是他和朋友老郑一块骑车75里到她学校的,是为结束由组织“裁决”的恋情。对组织,他没有不服只是心中有些隐隐的悲哀和自己曾再三表露心迹而又当面反悔的会出现的狼狈。叫老郑去是为他壮胆,他既是张文松爱情的支持者,也是结束这场爱情的助力人。一进黄河边的这所小学,推自行车到白小杨宿舍,他俩惊呆了,她的宿舍窗户被人砸开,显然是有人破窗而入,贫代表老李告诉他们这是“村高干子弟”小刘干的,为了爱情破窗而入,因没见到人,而怒火中烧,砸了小木箱,撕了白老师改的作业本,在小桌上放了一封”绝交信”,老李说,我拿着哩,想看,您们看,白老师她母亲有病,她回来,我交给她。

张文松他俩庆幸之余。对“村高干子弟”小刘的暴行愤怒,对他对白小杨爱情的表达方式过于原始,过于简单,也过于低下,但一个生产队大队长的儿子、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年轻人,他的视野和天地除了黄河、村落、庄稼,还有当队长的父亲管着全 大队的工分和“面购点”(口粮)。面对白小杨凌乱的房间,张文松自认为他已是白小杨的男朋友,而没有保护女朋友,已经有了近一年“两地书”交往。下决心向组织汇报他交女朋友,是一次他与白小杨见面,她的细心和柔情。那是他去黄河边调查下乡知青情况后,拐到白小杨学校,是老郑分她来这个学校的,又介绍张文松与她认识。在她宿舍,她端起一大粗瓷碗水,说,慢喝。他接过,见碗里飘着几片枣树叶,他想起她双手比划打枣,动作优雅得体,手一伸:提手枣,又用手捂嘴笑。白小杨说,你性情急,跑一路,用手捞完枣叶再喝 ……他心一震:问,你咋知道我来?贫代表李大爷告诉我的,他见你骑车在校门口过,直往里勾头,再说你会错失良机吗!

张文松将交女朋友的事汇报给组织,要求外调,组织是老干部,他说:你不要求也得外调。外调之后一个月,老干部亲自找他谈话,而且是现身说法,因他找了个出身成份高的,到现在也上不去,跟他一块参加革命的早就是局长部长了,他是科长还是副的。老干部告诉他,你找大资本家的女儿,不行,文松说那是她爷爷,不行!老干部最后一句震耳欲聋,让他终生难忘。他说:是要前途,还是要爱人,容不得你选择,组织说了算。又说,你赶紧给人家说明,别误了人家的事。

75里地的“给人家说明”,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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