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中国作家王安忆在上海被授予法兰西共和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法国政府不仅肯定王安忆的文学成就,也肯定了王安忆对中法文化和文学交流作出的杰出贡献。

王安忆在小说创作中力求以稠密细腻的工笔手法创造出小说的意境之美,呈现生活的原生状态,同时展现人物在命运的旋涡中丰富不定的生活方向。王安忆创作手法中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细致全面地铺垫细节,以营构出一种气氛。

 

上海的弄堂真是见不得的情景,它那背阴处的绿苔,其实全是伤口上结的疤一类的,是靠时间抚平的痛处。因它不是名正言顺,便都长在了阴处,常年见不到阳光。爬墙虎倒是正面的,却是时间的帷幕,遮着盖着什么。

——《长恨歌》

 

它们在弄堂这种地方,从一扇后门传进另一扇后门,转眼间便全世界皆知了。它们就好像一种无声的电波,在城市的上空交叉穿行;它们还好像是无形的的浮云,笼罩着城市,渐渐酿成一场是非的雨。这雨也不是什么倾盆的雨,而是那黄梅天里的雨,虽然不暴烈,却是连空气都湿透的。

——《长恨歌》

 

走在九曲十八绕的水道中,她万念俱灰里只有这一个“老”字刺激着她。这天是老,水是老,石头上的绿苔也是年纪,昆山籍的船老大看不出年纪,是时间的化石。

——《长恨歌》

 

这世界残破得厉害,什么都是不完整的,不是这里缺一块,就是那里缺一块。这缺又不是月有圆缺的那个缺,那个缺是圆缺因循,循环往复。而这缺,却是一缺再缺,缺缺相承,最后是一座废墟。

——《长恨歌》

 

就上海这一圈地,原是纤歌牧笛,桑田人家,自元代始商船流通,即成繁荣之地,本朝更以烈火烹油之势,愈演愈烈,但根基浅陋,实是个市井无疑,恶语谓之鄙俗,好言则称新派,看和听都喜好悦耳悦目,也就是声色犬马吧!

——
《天香》

 

园子里的声息都偃止了,野鸭群夹着鸳鸯回巢睡了,只这绣阁醒着,那窗户格子,就像是泪眼,盈而不泻。一长串西施牡丹停在寿衣的前襟,从脚面升到颈项,就在阖棺的一霎,一并吐蕊开花,芬芳弥漫。

——
《天香》

 

天将黑未黑之时,宾客已入座,吃着西瓜,就见水面绿幢幢的荷叶间,慢慢驶进一艘小船,船上人举 一支火捻,朝荷花芯子里一点,亮起一 朵荷花。火捻子左右前后点着花芯,左右前后的荷花一朵一朵亮起来,花瓣透明,映出花蕊 丝丝。

——《天香》

 

认识她,他方才知道,世上有一种渴望牺牲的人,就像飞蛾扑火,由着光的吸引,直向祭坛。安稳岁月里,光是平均分配于日复一日,但等特别的时刻,能量聚集,天雷与地火相接,正负电碰击,于是,劈空而下,燃烧将至。

——《一把刀,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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