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入寒冷的小雪，校园里的一棵桂花树又悄悄地绽放开来，引得不少师生驻足观赏。地处中原大地的郑州，尽管还未冰天雪地，但也已是寒风凛冽霜满地了。本是盛在三秋的桂子，此时却学起了梅花“凌寒独自开”，着实也不多见。

桂花，虽说也像红豆，生于南国，但是郑州人对其并不陌生，因为而今的市区里处处可见其一树碧绿的倩影，校园里也有不少，成为广受郑州人喜爱的花木。从品种上看，有花色金灿灿的金桂，也有花色红澄澄的丹桂，且不论是金桂还是丹桂，根植中原大地，同样得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毫无水土不服之态。

就拿校园里的桂花来说，每到秋天校园就成了桂子的天下，确实是“画栏开处冠中秋”。竞相斗艳的它们，仿佛是要用全身的力气，把攒了一年的芳香洒向人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从不爽约。每到此时，师生们像等来了久别的亲友，纷纷聚于花前树下，愉悦地观花、拍照、留影，深深地吮吸那沁人心脾的芳香。此时徜徉于浓浓书香和浓浓桂香的校园之中，真也心旷神怡，其喜洋洋者矣！

习惯了秋天的桂子，孟冬再遇便会觉得有点奇，其实细想来奇也不奇。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秉性异于同类者，不论是人是物，总是有的，只是我们不知其故罢了。比如被三闾大夫称之为“后皇嘉树”“生南国兮”的橘，就“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盛唐名相张九龄也赞“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苏世独立、岁寒之心就是禀性，之于人有时也可看作气节。

同样生南国兮的桂树，大抵也有同于丹橘的禀性，比如它就迥异于北方枣梨柿桃的春华秋实，而是别具一格的春实秋华，这一点有些人或许是没有注意到，甚至认为桂树是华而不实之木。其实桂树也是结子的，只是其果实生于三秋，长于三冬，成于三春，大概因为它也秉承了桂花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不事张扬的习性，又长在万物肃寂冬季，人们不易察觉罢了。也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一番寒彻骨，成熟后的桂子紫黑莹润，浆汁饱满，煞是喜人，也更得鸟儿们的青睐，成为鸟儿争相啄食的佳果。

桂树的迥异还不只是表现在花与果上，其叶的生生落落也异于北方的树木。在北方，秋风扫落叶是人皆共知的常识，谁若说春风扫落叶，必遭人们嗤笑。但是桂树真的就是春风扫落叶，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候，“经冬犹绿林”的桂树就新芽萌生，旧叶飘零。用绿色装扮一冬春光的老叶，使命完成，辞枝让位，笑看“芳林新叶催旧叶”，零落成泥护新花。

当然桂树并不是独领风骚者，枇杷、蜡梅等南国花木，都具有秋华春实的禀性。尤其是枇杷，花朵也繁，花期也长，整个冬都放而不凋。即便大雪压枝，也不移其心、不坠其志，常招引的蜜蜂嘤嗡其间，成为寒冬中的难得一景，也可谓凌霜傲雪坦然笑，南国美人亦有情。

由此看来，春华秋实也好，秋华春实也罢，皆是物之本性，“花开花落自有时”嘛，没必要大惊小怪。之所以产生“奇怪”的错觉，是自己的见识不够，对照一下名联“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时意气平”，这不正是自己“学问不深”，才“意气不平”嘛！

注：图片5、6来自网络，特别鸣谢！其余图片为笔者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