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末,曾庆平散文集《雪峰山里》由湖南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
雪峰山位于湖南省西南部到中部,从邵阳绥宁县城到洞庭湖南岸的赫山区,是中国地理三级台阶里第2级向第3级过渡的标志性大山。古书称之梅山,资水把它分段,南段古称雪峰山,是整个大山的高峰所在,而且抗日战争最后的大战雪峰山会战很知名,此后雪峰山之名在中国地理学界取代广义梅山之名(但民间习惯还是称南段为雪峰山、北段为梅山)。作为一个饱含深邃、雄浑、厚重、粗犷又不失妩媚特质的地理学单元,雪峰山带给作者意气风发的力量和意味深长的启迪。
作者以数十年的雪峰山生活、行走,创作88篇散文,涉及山岭湾冲、古镇古村、美景美食、节日节气、渔猎耕读、红色文化、抗战文化、湖湘文化、湘商精神、时代风情,集结为《雪峰山里》,流溢对自然生命、文明发展的惊喜与兴奋。
作者就像是一个极具好奇心的孩子,自然生命中每一个看来微不足道、司空见惯的事实,在他眼中都变成奇迹,并且兴味盎然地一定要看个究竟。在这样的心境下,一个山湾是一件艺术杰作,一道山岭又是一幅国画,从一场场行走中感悟人生,而正是这种山石草木皆有情、人与大山共浪漫的情结,让其陶醉在自然山色之中。用无功利的眼光阅山读水,在远离都市喧嚣的山里开启他的生命之旅。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人地关系的接地气表达。作者试图通过对“一方水土”的有效展示,让读者对雪峰山的自然风光、风俗人情及其相互作用有更全面深入的了解。从生他养他的雪峰山腹地出发,一路行走,走遍雪峰山。作为一个山生山养的山里人,作者或许习惯了一个人独自行走,充分享受一个人的随意、自在和漫无边际的遐想;享受被融化于山际的一种快乐。读罢《雪峰山里》,受众会对一座雪峰山的情感脉络逐渐清晰起来。这种认知从远古而来、从巍峨磅礴而来、从深重的苦难中而来;但不具体到一个人,而是一种意象。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精神,是大山赋予的精神。作者祖辈是梅山文化传承人,父辈曾经多次穿越雪峰山,作者本人是雪峰文化研究者。作者在雪峰山平凡世界里,历经各种考验,享受亲情友情爱情,站稳自己,让山思不断飞腾,肆意奔放,把激情与爱一一转成记忆,转成财富,锻炼出不羁灵魂。显而易见,《雪峰山里》的书写过程是一次长长的沉浸和感动,作者在做着雪峰山漫游的同时,也在做着心灵的漫游,沉湎于爱情、人性、哲学、宗教等形而上的断想,个体心灵在大山的滋养和教勖下,做着各式各样的思索和追问。
新时代烙印,渗透其中,更增添了文本的现实性。对一座大山的思索,呈现着反反复复,不停地冶炼人性与信仰。作者与雪峰山一起,感受人的成长,见证时代进步。
作者从大山“走出”又“归来”,把一座山放在一种更加辽阔的空间与旷远时代背景之下,在对接或化入中构成自我要素与审美秩序,从而彰显出一座山对主体意识的建构作用,在叙述的谱系中找到它融合共同体的象征图式与个性化的感知视阈。
在精神高程,有一座山与作者相逢,那里有千年松柏,百万亩竹海,有乱石嶙峋的祖坟,亦有青瓦飞檐的祖屋。常处山里,作者对山心生爱意。一座山就是他遥远的天堂,缠缠绵绵绽开幸福的春天。多年之后,第一万回与山相逢,与巍峨相遇,一幅山画总在梦里,山里山外,山山不止。在作者眼中,雪峰山“既是山水人文之山,也是创意创新之山;既是高铁枢纽之山,更是开放开明之山;既是青春活力之山,也是福寿康宁之山。”
从书写状态上考量,作者在重建自我与外部世界联结的过程中,戮力尝试把与其生命共同体互为依存与影响的事物变为内心元素,把外部世界化成存乎内心的自我疆域。该书既是作者自我成长的理性告白,又是乡愁的感性留存。作者力求以自己的行走、看见与思索,推动受众去感知、去思判。
作者笔下,雪峰山满溢清凉的湿润、温馨的岑寂、悠长的柔情、丝滑的幸福,四季分明,空气湿度适中,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既有遥远的传说、古老的发现、宏大的景致、迷离的想象,又有柴米油盐、人间烟火,都渗透在一个又一个章节中,使生命与自然、历史与现实形成了纠缠。真情的贯穿,是全本的着力点。作者试图利用诗歌、小说、报告文学、说明文的语言注入散文创作,用带着乡土气息的文字,用方言俚语、俗语、谚语、歇后语,以不拘一格的形式,将一座山完成心灵重塑,为新时代乡村振兴、文旅融合、全域旅游鼓与呼。
读《雪峰山里》,是一种别样的山行。(柴棚、曾庆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