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白水轩文房（微信公众号）

金秋是收获的季节，也迎来了开学季。那是个天高云淡、凉风习习的上午，我站到了我们乡初级中学一个教室的讲台上，开始给学生上课。

那时我大学毕业回到家才几个月，还没有参加外面的招聘考试，就被“挖”到乡中学，拿起书本和粉笔，当上了一名代课教师。

上第一节课，教室里很安静，看着学生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我不敢懈怠。尽管早就备好了课，讲起来还是有些语无伦次，眼睛也飘忽不定不知看哪儿好，紧张得直冒汗。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我逃似的离开教室。

孩子们的调皮是与生俱来的，老师可得镇住那些调皮的学生娃，要不那课可没法上，这是一位老师告诉我的。为了教好课，我可没少向老教师讨教，并曾一次次对着镜子练习面部表情。上课时我总虎着脸，装得很严厉的样子。就这样不断积累着，探索着，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上起课来轻松多了。偶尔有调皮的孩子捣乱，我都能妥善处理好。我也越来越喜欢这些孩子了，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很多学生大课间喜欢到我的办公室，那里有我上学时订阅的文学杂志，他们争相传阅，我也乐意支持。

当时的乡中学办学条件差，学生要参加很多劳动，到河边抬沙石垫操场，到学校的地里除草、收庄稼等。不论啥劳动，我都和学生们一起去。我们边干活，边聊有趣的事，包括时事政治，大家手脚并不慢。山里的孩子纯朴，干起活来不惜力，劳动任务完成得很好。我还会做小结，让学生懂得劳动最光荣，也是人生路上锻炼和学习难得的机会。

为了缓解学生紧张的学习氛围，我花费了大量时间家访，还带学生秋游、摘野果、踏青，让他们走近家乡的山山水水。家乡那几座巍峨的大山，风景如画，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学校旁边有条娘娘河，清澈的河水自东向西缓缓流淌，盛夏的傍晚，我带学生在河边大树下洗洗脚丫，再坐在石头上乘凉、背书；我还领着学生歌唱《我的祖国》《让我们荡起双桨》《学习雷锋好榜样》等，让欢快的歌声在水面上滑翔。回校后，学生们画美景、写作文，学习兴趣高涨。很多作文不再是空洞无物，而是写得有声有色。期末考试，我所教班的语文成绩名列校年级第一名，连校长都在表彰会上夸我教课下苦功、有创新、有方法，值得别的老师学习。

一年多后的那个初冬，我考上了公务员，要到县城工作。

离开学校的时候，校领导和同事们与我依依惜别，学生们也来和我道别，有的学生哭成了泪人。我嘱咐着他们，安慰着他们，却也难抑内心的情感而泪眼蒙眬。刘小毛还送给我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说老师你尝尝，这是咱家乡的苹果，可甜了。那苹果我拿到县城没舍得吃，一直放在宿舍，那淡淡果香，伴我度过了寒冬，直至迎来明媚的春天。

“老师，你还记得我吗？你作文课教得好，成就了我的强项，现在我已是省作协会员了……”前天上午，在街头，一位文质彬彬的小伙子跟我搭话。记忆的闸门立刻打开，他叫王斌，当时为教他写作文，我确实下了很大的力气，这成效多好啊。满满的成就感顷刻漫上心头，这金风送爽的日子里，我又多了快乐的理由。

我好怀念秋天，怀念教书的日子。那里有我青春的记忆，幸福的憧憬，人生的足迹。

注：以上内容发表于《河南工人日报》

作者简介：

崔永照，中国自然资源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洛阳文学院第三届签约作家，栾川县文联副主席、县作家协会主席。作品散见多家报刊，多篇作品获奖，并入选各种年度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