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剑秀

来源:郑州日报

金秋丰收时节,奔赴鲁山县熊背乡宿王店村,这个村子有故事。

走进村子,正好碰上村支书王现军。原来他正在田里给独居老人王二德拾掇庄稼,得知我们来访,便匆忙赶回村子。

这是个山区村庄,依山傍水而居。沿村子的街道游走,古老的传说随空中的清风从远处徐徐飘来。

历史的天空下,热浪翻滚,王莽撵刘秀进入熊背境内,天色暗下来,两个王同宿一村,一个村东,一个村西,中间只隔一条河。村西蚊虫叮咬,刘秀难以入眠,忽闻鸡鸣狗叫,以为天亮,起身西奔而去。村东则清凉爽静,王莽安然入梦,等第二天日升而起,获悉刘秀同宿一村,却已溜之大吉,懊恼不已。

村子因而得名。

故事有点通俗演绎的色彩,民间流布雷同的传说,随处可闻。刘秀建立东汉成就伟业,偏远闭塞的小山村依然苦熬岁月,一等就是上千年。

故事久远,村子古老。追求和向往承载着沧海桑田,梦想成真历经世事变迁,真实动人的故事就在眼前。

从泛黄的回忆中醒过神来,走进一座老屋。这是八十多岁的孤寡老人王林昌的住房,如今房屋依然静默伫立,人却走了。四个月前老人安详离世,走得满足和淡定。回忆如昨,说起来王现军眼眸湿润。

老人瘫痪卧床十来年,不愿意离开祖屋和熟悉的乡亲去敬老院。“既是咱村的村民,一个也不能亏待,一定要让老人有尊严高质量地活着”。村里安排一个公益人员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工作之余村干部轮流洒扫庭除。一年四季,老人家里干净整洁,温情连绵。

陪同的乡领导动情地说,王现军和县财政局的驻村第一书记王炬楠,在老人病重期间,一次次地抱着老人饮水喂饭。老人弥留之际,拉着王现军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浑浊的泪水流满感激的老脸。老人在王现军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驻村书记王炬楠是城里来的年轻人,从没有用过剃须刀的他,小心翼翼地给老人刮胡子、洗脸、理发。村两委的干部都在现场,一起给老人换上新衣,装棺入殓,像打发亲人一样,让孤寡老人走得风光体面。

按照当地风俗,老人“五七”祭日,王现军带着村委成员,到老人的坟头去焚香、烧纸祭拜,深深地三鞠躬,表达对老人的缅怀和对生命的敬重。

那一排鞠躬施礼的身影,犹如一道绚丽的虹,印刻在山村每个人的心里。

王现军当过兵,已有27年党龄,血脉里流动着朴实的情感。他说,山有山的胸怀,人有人的情结,在这里土生土长,这里是生养自己的家园,有割舍不掉的感情,放不下点点滴滴的牵念。

王二德老人是一个单身汉,早年在路边捡了一个有残疾的弃婴,养大后外出打工,很少回来。老人年龄越来越大,因为有儿子,不符合申请“五保户”的条件,王现军和王炬楠就主动担负起照顾老人的责任,一有空就去帮老人干些农活,不让老人孤单寂寞。

见到王二德老人的时候有些惊讶,70多岁的人了,身体健康,性格开朗,从他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生活的郁闷和忧虑。

偶遇一位老人,从山中的绿荫小道中走来。我急忙迎过去,与老人攀谈起来。寻一处幽静之地相对落座,聊到高兴处,老人打量一下村子,悠悠说道:“赶上这好年胜景,有这么一帮干实事的带头人,是咱老百姓的福分。要不王二德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滋润,王林昌也不会安享晚年,走得还那么排场……”

跟随王现军的脚步,在村里走了个遍,犹如在花园里游赏。目之所及,错落有致的房舍、曲径通幽的村街,一草一木都含情带韵,令人无不感受设计者的匠心独运。废弃的盆盆罐罐,被砌入墙内,植入花草,一面普通的墙就有了艺术的美感。一条穿村而过的小河,两岸摆上石阶,栽上垂柳,既保留了原始的乡野趣味,又点缀了优雅的浪漫气息。低洼的地方用鹅卵石铺垫,随处可见的石头摆成景观,竹子围成的栅栏,淘汰的水缸、碾盘、石臼、牛槽、耕犁,简易成型,皆为风景,处处留住乡愁,抚今追昔,彰显旧貌新颜的人文风采。

山区小村,沐浴南来春风,走入收获的季节。自觉清扫街道,维护村容村貌蔚然成风,孝老敬亲等新风尚悄然生成。

这里的乡土之美,精致的人居环境,阳光哺育的幸福指数呈现得淋漓尽致。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一首荡气回肠的华美辞章,足以令民众诵吟和传唱。

东风渐入农户家,美丽的乡村童话,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历史的软件程序不断更新,斑斓在时空中的陈腐传说随风消散,化为尘埃。宿王店的故事新编里,仍有二王。青山绿水,村子富足,村民安康,百姓是公仆们心中敬奉的王;倾情千家万户,心系民生冷暖的公仆们是百姓依靠的王。

二王同宿一村,焉不幸福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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