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集团CEO周云杰因为两会期间站在雷军身边局促不安的表情成为网络“热梗”而迅速出圈，火得让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这波流量来得突然，但原本就有品牌年轻化出圈战略的海尔显然想要接住。最近，周云杰正式入驻社交平台，接着又宣布《海尔兄弟》高清重制版上线，并将拍摄制作续集，通过唤醒80后的童年记忆，让热度继续升温。

近年来，打造“创始人IP”已不是新鲜事。雷军的“Are You OK”鬼畜视频播放量破亿，周鸿祎教人怼职场PUA登上热搜，俞敏洪在助农直播间背诵《滕王阁序》引发围观弹幕刷屏……移动互联网将商业世界改造成24小时不间断的“透明橱窗”，企业家门纷纷从幕后走向台前，用个人魅力为品牌镀金，成为最鲜活的产品说明书。这种以人格为载体的传播策略，本质是注意力经济时代企业求生欲的投射。

对此，即使在企业家群体本身，也有泾渭分明的见解。支持者不用多说，反对者中，钟睒睒的观点最为鲜明，他明确表示“看不起直播带货的企业家”，认为企业家精力应聚焦于产品创新与战略管理，而非追逐流量。

‌短视频与直播的普及的确为企业家提供了直接触达用户的渠道。通过个人IP的塑造，企业家能以最小成本实现企业品牌与产品的推广，这种“自传播”模式在传统媒介时代难以想象‌。周鸿祎就曾直言，用户注意力已被短视频“格式化”，企业家若不懂网红经济，就可能错失市场机会。‌

当“企业家网红化”渐成风潮，一些本末倒置的苗头也开始显现。有人沉迷于数据榜单的即时反馈，将点赞量等同于品牌价值；有人把危机公关简化为道歉直播，用情感牌替代系统整改；更有人陷入“不红即亡”的流量焦虑，让企业战略跟着热搜节奏摇摆。这些现象都在提醒：再精彩的个人秀场，终究无法遮掩财务报表上的真实盈亏；再华丽的人设包装，终需接受产品质量这个终极检阅。

比如小米的崛起，技术的升级、产品的质量、价格的实惠都很重要，让用户感到“贴心”也不容忽视。新东方转型直播带货的绝处逢生固然励志，但董宇辉们出口成章的文学底蕴，终究要回归到选品质量与供应链把控的硬实力较量，过度依赖人设营销很容易导致企业陷入“重流量、轻质量”的误区。知名度不等于美誉度，若产品服务无法匹配，反是致祸之源。

真正的商业智慧，或许在于把握“出圈”与“守正”的辩证法则。任正非在企业雄踞居全国电子百强首位的时候，却写下了《华为的冬天》，其中穿透时代的商业思想，才是褪去流量泡沫后依然生辉的珍宝。当直播间的补光灯熄灭后，留在消费者记忆里的，应该是流水线上精雕细琢的匠心，而不是镁光灯下转瞬即逝的幻影。

万物皆可直播的时代，我们乐见企业家放下身段与市场对话的创新勇气，更期待他们不忘“造钟而非报时”的实业家精神。

（原题为《企业家该不该当网红？》 作者 潘高峰 来源 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