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朝晖

昨年腊月飞雪,还我一个从容的人间,没有兵荒马乱。传说翌日有一场雪,如约而至。

雪未到,你行将离开,恍如一叶青瓦消逝云端,还是一袭青衣摇曳在繁星满天。

瓦下等你,在你的背后,手挥目送,渐行渐远,直到山穷水尽。

蓦然回首,瓦下,只有此生,没有来世。


若有来世,月落乌啼,江枫渔火,夜半钟声,一伞独行,身前身后,红尘落花流水。

终于,陪一场暮雪纷飞,没有俗世颓心,走进瓦库。

一千双脚步走进瓦库,便有一千种异样的感觉。一千双眼睛凝视瓦库,便有一千种难解的风情。

不止五千年的积淀,不止三千年的厚重,不止一千年的回味,自然,还有,不止五百年的等候。

《瓦下等你》之后,是一叶青瓦,一场暮雪,一袭青衣。


诗集《瓦下等你》杀青之后,仍感觉淡雅未尽,芝兰仍在,欲罢不能,耳畔回荡着一句电影里的独白:我活在一个人人粗暴对待的世界里,我从来不奢求自己可以死得其所,我可以对自己很无情,可我不曾被温柔对待过的此生里,依然有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长在爱人的身体里......我深爱过的人,只愿你曾被这世界温柔对待。

静心独坐,捧茶入定,仰望一叶青瓦,品味一场暮雪,回眸一袭青衣。


因为最初的遇见,并不心甘情愿待在瓦库的房间喝茶或者聊天,渴望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从一条走廊转向另一条走廊,从一楼的客厅转入另一楼的客厅,从一面墙壁眺望另一面墙壁,从驻足浏览一片瓦到另一片瓦,从一片瓦的正面联想它的背面,从瓦的光影辐射瓦的黑影。

原来一种轮回,蛰伏一叶青瓦。


原来,每一片瓦都是一个在时光里能歌善舞的精灵,会张能扬的旗帜,于无声处的雕塑,思接千载的图腾,只是这一刻,我凝视着它,就像凝视着你;它也凝视着我,和你一样曾经沧桑和悲凉的眼神,欲言又止,但是彼此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的起伏,灵魂的涤荡,生命的不息,这一刻便是永远。

静默的青瓦,灵动的思想,感受到时光的循环。


下雨或者飘雪,黄昏或是夜里,我都会想起瓦库,就像会想起你的展颜一笑,你的风中馥郁。

在你宁静无波的凝视里涤尘洗俗,在你的音韵清灵里收起整颗心的酸软。

不一定就餐,不一定饮酒,不一定喝茶,走走也好,坐坐也好,聊聊也好,感受一种真实的存在,就像感受活着一样真实,这种真实,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回归,也是一种与死亡并驾齐驱的注定。因为爱,生可以来,死可以走。

置身瓦库,是一种朝圣,你是我的信仰,我的宗教。

仰望是苍穹万里,俯瞰是大地温柔,对面,我喜欢被你默默的注视默默的注视你。


我知道,你知道,瓦库知道,这个世界,给予彼此的,伤感而又唯美。

伤感无法逾越,唯美难以替代,于是你被镌刻在甲骨,流淌在血液,飘逸在我的天空,红妆素裹我的五湖四海。


走进瓦库,就走进了匆匆那年,走进了蒹葭苍苍,在水一方,白衣为霜。

所以渴望能够留住你的声音,留住你的微笑,只道当时是寻常,蓦然回首,风吹路漂,阑珊灯火,泪流双行。


停一停,听一听,寻一寻,找一找。

恍惚来到人间,就是为了一场倾世之约,不能相顾无言,不能擦肩而过,就在落雨飘雪的瓦下,执子之手,相顾无言。

为了这一握手,一颗心已经走了万水千山,握住你的手,满世界都是万紫千红。


瓦库是一种静,静是一种超凡的美,一种脱俗的悟。

茶雾妖娆,茶香弥散,对面是你,含睇宜笑,静若处子。

聆听风信子一花绽放,木窗斜搭,有月光倾洒,有雪花悠悠满地。

瓦是孤帆一片,载你载我,大地苍茫,岁月缠绵。


瓦库一遭,魂系瓦库,不知道这是宿命还是定数,无论身似浮萍,总是系着你的存在。

瓦下等你,你是我的最美往事。

青瓦青衣,你是我的风华绝代。

拒绝世间的一切喧嚣与繁华,宁可是和你一起蹉跎岁月,一起虚度光阴,一起微笑走进与天堂一念之隔的莽莽地狱。


走进瓦库,紧攒你的手。走出瓦库,你还攒在手心。

瓦库是雅意的,手心是温暖的。

瓦库是我的背面,我是你的岁月,胸襟似海拥抱你的美丽,从容走向世界的尽头。

青瓦暮雪,神驰八荒;青衣翩跹,思接千载;展颜一笑,大地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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