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笋的试探、菜花的展望、小炒肉的猜想。”2022年的夏天,著名作家刘震云凭藉在内地一档热播综艺中这三句话,在互联网“出圈”。
近日,刘震云接受香港中通社记者采访时说,“习以为常的三个菜引起大家不习以为常的注意,这是个哲学问题。”
第32届香港书展于7月20日开幕,备受瞩目的“名作家讲座系列”,中国当代作家刘震云第四次受邀出席。他想念香港、想念香港书展,也期待能在香港长住一段时间,将来以香港为背景写出作品。
“幽默、新写实主义”是刘震云的标签,他此次参展携去年出版的作品《一日三秋》,他对记者直言,“没啥原因,就因为那是我最新出版的书。”
1978年,刘震云以河南省高考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早年以长篇小说《手机》成名;2011年,他凭《一句顶一万句》获得茅盾文学奖;2018年获法国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他在大银幕上同样成绩斐然,小说《温故一九四二》《我不是潘金莲》等先后被改编成电影。
因疫情原因,刘震云以线上形式参与香港书展。记者与他远程访问,但似与好友“煲电话粥”,丝毫没有无聊、单调的感觉。他亦不把这当做采访,而是“我们来聊聊天”。
谈起书展,刘震云最遗憾的就是无法读书中的一段内容给读者听。
“距离第一次参加香港书展已经10年了,上一次是2019年,那时就感觉变化非常大,无论是参展人数、还是香港朋友读书的热情,都给我很大冲击。”刘震云说,他最喜欢作家给读者读书环节,作家来自世界各地,带有口音,读自己作品,别有一番风味。
刘震云的作品总能出现让人过目不忘的金句。《一日三秋》中,“一个重要的瞬间,在人生中犹如一日三秋”;《一句顶一万句》中,“世上的事情,原来件件藏着委屈。”《一地鸡毛》中,“按道理办事,生活就像流水,一天天过下去,也蛮舒服。”
不少读者评价,刘震云是把小人物写得最有筋有骨的。但很多人把他“一”字开头的书,都当作一个系列,有意比较他们之间的差别。刘震云说,之前的作品都是人与人的故事,而《一日三秋》中,还有人与神明、与传说、与历史、与动物之间的关系。
刘震云认为,文学的底色是哲学。记者在与他的交谈过程中,处处能感受到他的哲学思考。
比如他参加热播综艺,就是好奇为什么没有小说、电影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紧凑的剧情,只是三五好友的日常生活却那么受欢迎。他认为这一定有哲学道理,要去体验,或会有益于他的写作。
谈及对文学的定义,他说“生活停止的地方文学出现了,但文学反映生活是一个片面的概念。”他承认文学是生活的反映,包括魔幻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等都在生活之上生成,“但若文学只是生活的反映,那说明质量并不高,文学存在的必要性有多大就值得怀疑。”
因此,刘震云认为作者的介入、作者的思考对文学作品是非常重要的。“文学的底色是哲学,即作者的世界观、方法论、认识。它又不是哲学,哲学是把世界说明白,文学恰恰不管世界能说明白的事儿,管的是世界说不明白的事儿,比如感情、人性。”
从小到大都被评为天才的他,评价自己的创作过程却是“战战兢兢”。
刘震云说,写作最好的状态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写作遇到困难证明作品有新的期望,他在写作时若得心应手,立刻就不写了,因为那是在重复自己。在他看来,重复别人都是可以原谅的,最可怕的就是重复自己。
中国的作家中,刘震云可能是“触电”最多的。当记者问,为什么他的很多书会被拍成电影?他反问,“原因特别简单,你觉得是什么?因为我写得好呗。”
他形容电影是跑得快的豹子;而文学是边走边思考的大象,“那为什么导演愿意选我的作品改编,那就又是个哲学问题。”
“我不敢忘记,我是从那里来的一个农家子弟。”这是刘震云短篇小说《塔铺》的最后一句话,34年前写下的句子他至今都记得,故乡是他的文学圣地。他在《农民日报》策划了一个名牌专栏《名家与乡村》,这个专栏延续至今,已经几十年。
采访结束时,记者好奇这位天才作家会否出自传。他自嘲道,“肯定不会,自传都是非凡的人写的,我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河南村里人,我们村儿没人写自传。”
“香港人特别厚道,像我们村儿的人”。刘震云希望疫情结束后,能在香港长住一段时间,期待将来以香港为背景写出作品。
文字来源:香港中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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