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恪礼：与灵魂一路回乡（六）

以终为始，那间平房，它在互助路路西，团市委家属院。

我们，我是我，们，包括市委书记张俊卿、副书记朱翔武、副秘书长潘祥德，还有市委办公室的乔毅、黄义民，李广俊，文部生活杂志张绍文，教育局的王进德，市工会的周建华等，来这间平房，非谈笑有鸿儒，但却往来无白丁来朱恪礼和杨芝芳夫妇的平房，平房住有他俩的女儿朱蓝星，儿子朱磊。

1983年8月，朱恪礼调仪征化纤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杨芝芳为公司经济师。女儿考上上海外语学院，儿子考上湖北音乐学院。人去房空。

从此，平房多了人的怀恋，怀念那些在平房论人论事，谈笑风生的过往。

我信服市委办的三个人：李广俊，团委李丙昌这个老团委告诉我这个新团委，你去市委见李广俊就是市委啦，文革中有大字报贴他13岁参加三青团，问他为什么？李广俊说，写错了，我18岁加入共青团，3 ，8没分开。黄毅民来平房，他马列的书读的多，都想听他分析形势，乔毅，二十岁当上了363电厂的团委书记，二十二岁调市委任秘书，我在酒精厂驻厂对厂党总支怀疑一女学员与师傅染，下令医务室冬天扎大蓬将14个未婚女青年关起捡查处女膜，我反对：这是侵犯人权，党总支以我没结婚，不是党员为由，令我退出会场，我骑上自行车市委反映情况，第二天乔毅带一同志到厂找我了解情况，当场说：你这个共青团干部做的对。中共郑州市委《党刊通讯》表杨了我，见编党刊的赵志敏，他说：非党同志上党刊的你是第一人，老乔写的，我编发的。后来晚报来厂约稿，我写了散文《煅炼》，发在1965年12月25日《郑州晚报》一代新风栏目里。处女作。

潘祥德有句话，人生在世不能有两大遗憾：国家存亡，你没有冲上去；对父母不孝。

王进德是在部队考上开封师院的，他的数学在郑州市是一流的，他好读书，我去他家，见他读霍查文集，书上用红蓝铅笔标记，他好抬杠，说一个问题，他吸一口烟吐出：不！他说他的道理，他好开玩笑，在一张纸上：儿，小嘴儿（周建华）给爹买几包土霉素，周建华见条，写：叫爹，再給儿买。芝芳说，您们都多大的人了，真是！朱翔武副书记来平房说，你们会英语不会，王进德说，他会，朱拿出一个字条，中文加英语，王进德接过一看：哪是英语，是汉语拼音。然后他一本正经地：看来我们的领导干部真得会几个英语单词。杨芝芳是市里有名的四大才之一：刘一青、杨芝芳、黄建华、王凤琴，她字儿娟秀，脾气不好表现在她对自己的弟妹，大弟是合肥一个大学的老师、二弟是哈工大的高材生，她训斥如训孩童，小妹惠芳说话从来是站着，对大妹客气，她是军人副师级，有一天，我碰到，芝芳拿起一用塑料绳编套的水杯，说：北京兴用这种杯子喝水，携带方便。一身军装的大妹笑说：您给我材料，我给您做。纯正的北京话，一句话两个您。

这是我称做芝芳小屋的气场和人脉。

人陆续离开平房一般是晚上九点左右，朱恪礼这才从厂里回来，杨芝芳给他热饭，蓝星、小磊开始打扫卫生，小磊：你看看，有痰盂不用，非吐到地上，你看这烟头，非要扔到床底下，篮星一语不发，本来她一笑眼睛像月牙儿，这会儿月芽没了。

有一年的冬天雪后下午，我到碧沙岗买东西，碰见张俊卿书记（已下台），他穿军大衣戴黑手套，手里拿个竹棍，说：小赵啊，现在是学习读书的好机会：一，读马列毛著，二，读马列毛著，三，读马列毛著。记住啦：读马列毛著！

我那天买的扒皮鱼2角8一斤，买5斤，我老婆做好盛出一份，送小磊，你不是说他一年长10公分，他长身体，送去。我送鱼，芝芳说：富海在吃上可会做啊，给小磊吃的，蓝星正在厨房炒菜，她的铲子朝外翻，我说你怎么朝外翻？蓝星：朝里朝外都是翻。正在这时张俊卿进来了，他问谁认识派出所的人，我要去办个手续（离婚），我们大吃一惊。

2003年3月20日，我与市旅游局局长等赴京采访王辉说二七纪念塔一事。4月20日，王辉电话予我：小赵啊，今天早上张质彬的老婆任秀建给我打电话说张质彬死了，我说张俊卿也不在了，王辉：你替我买两个花圈悼念一下吧！我：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