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话酒，实则说心》
——读《六字斟言》燕妮话酒诗歌
    仓央嘉措诗社社长：金罡
    燕妮颠覆了传统的五言七言诗歌的格式，用冷门的难以把握的六言体写酒诗，而且一气呵成三百多首，很多人会觉得诧异，不就是一杯水吗？为何能生发出如此之多的感叹？其实，心中有酒，诗从酒生；心中无酒，酒从心生；有人写诗，是为酒而写；有人写诗，是为情而写；有的人写诗，是为心而写。看似一杯水，其实就是一颗心，一个灵魂。能够为酒出版一本诗集，证明她不但是一个有心的人，而且是一个有灵魂的人，下面我们来品读一首：
《大国工匠》
割麦收粮封窖
皆是醉翁姿势
镰刀体内游走
夹杂雄狮铁蹄
燕子身心辽阔
暗藏工匠利器
笔蘸擎天枸酱
廊庙正史之笔
这首诗 “ 表面话酒，实则说心”，说的是酒，其实通过酒呈现了她心灵的本质。“镰刀体内游走，夹杂雄狮铁蹄。燕子身心辽阔，暗藏工匠利器。”就连割麦的镰刀，都在体内肆意游走，此刻她的灵魂已经完全与酒，与酿酒的醉翁，与天地合而为一，究竟是怎样浩瀚的心胸才能藏满酿酒的利器？这颗心一定不是凡人的“俗心”，而是无所不包的与万物合一的“道心”，正是这颗道心，才能“笔蘸擎天枸酱，廊庙正史之笔。”读到这里，我们能够感受到一种通天达地，无所不包之浩然正气，也许她爱的不是酒，而是她的道心无所不爱，无所不包，才能写出这样世上绝无仅有的佳句。此刻她笔下的酒，已经不仅仅是酒，而是人酒一如，酒是她生命的一面镜子，这个镜子可以照见大千世界，人间百态，一切仿佛因酒而生，其背后深藏的却是整个生命的缩影。比如饮酒时，有人想醉，有人不醉；有人喜，有人悲；无论醉或不醉，究竟是悲是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借口。但是唯独有一种境界，常人难以企及，就是每个当下对酒保持清醒的觉知，让酒化为启迪智慧的文字，当她在无数孤独的深夜，把酒吟诗时，她的意识便达到了这个境界，并在诗歌中呈现了这种境界。
比如“吐出三觞大江，才知心在空山。”“才知故乡异乡，皆在自性清山。”“几番窖池翻滚，金樽内藏玄功。”“参禅若离红尘，犹如火中取冰。”等等她的诸多诗句，让我们看到“心能转境”“心能转酒”，“修行不离红尘”的真谛，作为悟道参禅多年的她，极力在每首诗歌中保持对酒的清醒觉知，不是因情，因酒沉沦，而是以酒为媒，以酒可道千古情长，万丈红尘，以酒觉悟大道。
再来品读一首：
《悟酒》
高粱遮蔽窗户
酒星跌落圣地
曙光尽在一觞
醉客困于水系
月亮神秘西渡
挂枝恒河栖息
举杯直追满月
对饮不忘应机
这首诗歌从“高粱，酒星，圣地，月亮，桂枝”各种意象转折呈现，其精髓在于不俗的想象力、合理的夸张、合理的时空错位、合理的思维错位，用语准确、生动，使全诗富有节奏感，“月亮神秘西渡，挂枝恒河栖息。”把饮酒的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举杯直追满月，对饮不忘应机”，最后两句把饮酒与佛家“应机说法”的理论巧妙地化用为一体，此刻把酒的存在升华到最高境界，即把酒当成觉悟的工具，寓意是修炼不离红尘，让我们改变对修炼文化的认知，突破认知局限，不要把酒当成修炼的障碍。
燕妮的很多诗歌的立意都非同寻常，比如“烦恼亦是菩提，迷妄已破千端。人酒同体大悲，卷经不再纠缠。”（见《人酒同体》），等等诗句都强调了认知的升华。因为每个人的一生常常不自觉地被自己的认知所困，所以升华自己的认知，是最重要的任务。她笔下的酒，无论酒醉与酒醒，都以升华认知，提升意识纬度为目的，于是酒不再单纯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觉醒的桥梁，仿佛古代的武功高手，心念一动，花叶皆可伤人！那么对于一个话酒高手，拿起酒杯的瞬间，亦能做到燕妮诗中所言的境界“迷妄已破千端”，尽管我在喝酒，但我的心是如如不动的。
其实“喝酒者众，懂酒者寡”，尽管很多人天天喝酒，但是未必懂酒，绝大多数人都是被酒所困，如果不提升自己的认知，升华自己的意识纬度，那么就很难驾驭手中的酒杯，反而会让酒变成左右心智的障碍，所以燕妮这本话酒诗歌，可谓煞费苦心，其内容完全穿越酒的边界，而进入了对生命究竟本质的探索和大道境界的追问。
懂酒和不懂酒的区别根本在于心智模式！当遵循“觉察→觉知→觉醒→觉明→觉我→觉悟→觉道！”这是悟道与修炼过程，所以燕妮表面在写酒，实际在觉道，在淬炼心智，在以酒入诗，净化心灵。在这个过程中，她享受了精神上的极致快乐，这种快乐来自一种全然的无分别心的专注力！这也是在红尘中，我们最需要修炼的一种心灵状态，只不过她经由酒的存在，让自己反复经验了这种心灵状态，从而引领读者升华了心灵境界。
酒性即是人性，酒品即是人品。在与酒交融的瞬间，人性的善恶一览无遗，燕妮用酒给我们提供了一面照见人性善恶的明镜，正因为她全然深入了自己的内在，所以才深入了酒与人性深层的本质，我们才会在她的诗歌中感受了非同寻常的灵性和神性的味道。所以她笔下的酒，时而仿佛是虚幻与清醒的交错，时而是人性与神性的融合。
修行不离红尘，或许酒的存在，才是离我们最近的修行方式，燕妮的三百多首话酒诗歌，不仅给我们带来了智慧的启迪，灵魂的滋养，更重要的是升级了我们对酒文化与修炼文化的认知，这个意义非同寻常，相信有心的读者一定能够诗中觉悟大道智慧，让我们一起共同期待《六字斟言》或者叫做《六字酒经》的问世。
——金罡
作者简介：

金罡，仓央体诗歌创始人，仓央嘉措诗社社长，中国社科院西部开发研究院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