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人的现代化视角对平舆工业再考察

河南驻马店市辖下的平舆县，是传统农区工业化发展的典型，也是内陆典型农区县域现代化一个很好的观察视角。前不久我们对平舆县进行的调查，已经是近十年来的第三次，且每一次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新收获。第一次是2014年春受省建设厅委托研究县城发展问题来平舆考察，发现其县城常住人口在进入新世纪后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将近15年间（2000年至2014年）增长了三倍，从最初的7万增长到20余万。据此，并结合我们对相关历史数据的梳理，得出了进入新世纪后的十五年间，在省会郑州、省会之外省辖市和县城三个城市层级中，县城膨胀速度仅次于省会郑州，远高于普通地级市的结论。在随后的一次座谈会上，我们将此结论报告了时任省委书记和省长，引起了领导高度关注，为省委省政府通过做大县城支撑中原崛起的战略决策提供了重要依据。第二次是2021年夏，为持续深化我们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启的农区工业化研究，应时任县委主要领导之邀，来到平舆县对其工业化发展情况进行了两天的考察。我们发现，不仅其传统的皮革加工业在环保压力下持续升级壮大，其防水也由域外遍布全国的工程服务逐渐回流，并演变为包括材料研发和制造的全产业链体系。其中尤其令人赞叹的是户外休闲产业，在短短五年左右的时间内，就通过外部转移和内部培育形成了聚集，并覆盖了县域内多个乡镇村落。据此，我们得出结论说，平舆县走在了传统平原农区工业化发展的前沿，并写成了文章发在“中原经济”公众号上（见2021年9月13日“中原经济”公众号文章《平舆——走在传统平原农区工业化前沿》）。这次，我们是在省工信厅支持下，参加省社科联主持的县域特色产业集群调研，平舆县作为12个被列入考察的对象之一，重点是考察其户外休闲产业发展现状，总结经验、发现问题并提出建议。

特色产业集群是县域经济的重要支撑，也是其最具活力、竞争力和发展潜力的部分。但县域发展的根本是现代化问题。在研究别的县域发展时，我们确立了县域现代化的一个基本逻辑，即：现代化本质上是人的问题，是人口的多大比例以及如何被工业和城市这些现代的生产生活体系吸纳。以及未被这个体系吸纳而继续留在农业和农村体系中的剩余人口，如何被现代化的工业与城市体系所改造。为此，我们针对县域内人的现代化提出了三个三分之一的概念，即：三分之一流出县域，在流入地（中心城市或发达地区）被现代体系吸纳，县域内剩下的三分之二人口中，其中又有三分之一被县城吸纳进现代体系，三分之二成为留在农业和乡村成为待被吸纳改造的对象。展望未来十至十五乃至三十年，留在农业和乡村待被改造的剩余人口，肯定还会有一个相当的比例流向县城或流出县域外。这样，最终，全县户籍人口可能会是三分之一通过流出县域外实现现代化，三分之一流入县城完成现代化，三分之一留在当地乡村和农业，通过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与工业和城市对接而被改造纳入现代化体系（参考《郸城考察记——关注农村剩余人口的现代化》，《中原经济》公众号2025年7月18日发）。

此次对平舆县户外休闲特色产业集群的考察，我们也准备从县域现代化的视角入手。

2.平舆县被现代化覆盖人口的比例已相当高（接近70%）

根据公开的信息和考察期间当地领导提供的权威信息，2024年末，平舆县户籍总人口117万，常住人口69万（准确值是69.12万，为计算方便，这里忽略了小数点后面的0.12万，下同）流出人口48万，占户籍总人口比41%，按照我们前面关于县域现代化的定义，这可以视为在县域外进入现代化体系的人口规模和比例。县域内69万常住人口中城镇常住人口是32万①，占县域户籍总人口比是27%，占县域常住人口比是45%。这可以视为在县域内进入现代化体系的人口规模和比例。两项相加是80万，占户籍总人口的68%。这就是说，平舆县被现代化体系覆盖的人口规模已经接近七成，远高于我们此前考察过的典型平原农区郸城县②。

如果按劳动力就业结构计算，平舆县被纳入现代化的人口比例更高。调查得知，2024年末，平舆县劳动力总数是65万，约占117万户籍总人口的56%③。各产业劳动力就业绝对数为：农业13万，制造业32.5万，服务业约19.5万，三次产业就业比是20:50:30。其中可视为被现代化覆盖的制造业和服务业就业加在一起，占劳动力总数的80%。这就是说，按劳动力就业结构比例算，平舆县现代化人口覆盖比例已经达到了八成。

就现状来看，平舆县流出人口在户籍总人口中占比（41%）、县城人口在县域常住人口中占比（45%）等，都远超三分之一。县域内剩余待现代化的人口是37万（69万常住人口-32万城镇人口），占县域常住人口55%，已远低于三分之二。占县域户籍总人口32%，已低于三分之一。依据历史数据对未来人口现代化演化趋势进行推测，我们还可以大体上估算出，未来十到二十年，平舆县人口现代化结构数据和剩余待现代化人口数据。根据已知的信息，平舆县2000、2010和2024三个时间点的县城城镇户籍人口分别是84782人、143099人和183479人。第一个10年增加58317人，增幅约69%，第二个时间段14年增加40380人，增幅约28%，24年间总增量98697人，增幅约116%，年均约增长4.8%。假定未来以2024年为基数，仍以此平均年增速增长，至2035年可增长约48%，绝对值88069人，届时县城城镇户籍总人口可达271548人。根据已知县城常住人口变化信息，2000年是约7万人，2015年是约21万人，2024年是约32万人，前15年是增长两倍，后10年增长50%，随着基数增大增速放慢是常理。假定未来每个10年增幅降至30%左右，至2035年和2045年，县城常住人口也可分别达到40万和50万。假定总人口稳定在117万左右不变，外流人口稳定在现在48万的水平也不变，县域常住人口稳定在现在69万的水平不变，随着县城对乡村人口的吸纳，至未来2035和2045年两个时间节点，乡村剩余待现代化人口会分别降至29万和19万。考虑到2000、2020、2021和2024等过去4个时间节点常住人口梯次减少和外流人口梯次增加的事实④，未来20年流出人口还会或多或少增加，县域内乡村待现代化的剩余人口可能会是低于29万和19万的值，从而待现代化或需要就地实现现代化的人口数不但远低于户籍人口的三分之一，也大大低于县域内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这大概就是平舆县未来人口现代化的结构状况。我们认为，了解和重视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这会涉及未来县城、乡镇和村落结构演化趋势，以及如何根据该演化趋势对三个层级要素聚集空间做出科学规划。还有如何根据科学规划对居民、产业及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做出合理安排和安置。

3.户外休闲产业成为推动县域与人口现代化的主力军

平舆位居黄淮平原南部，国土面积1282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912.6人，耕地135.08万亩，人均1.12亩，是典型地少人多的平原农区县。除了土地和劳动力之外，经济发展无任何特殊资源依托，曾是极度贫困县。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化深化和工业化城镇化大潮的兴起，平舆人有了摆脱土地束缚外出谋生的机会，凭借防水一技之长，“拎着一只油桶”闯天下，形成了25万防水大军，不但带动了超过四成户籍人口在县域外被现代化体系吸纳，而且成为县域内剩余人口现代化的重要推手。因为这25万防水大军不仅引致大量域外资金回流，为县域内工业和城镇发展源源不断地注入所需资本，更重要的是拓展了平舆人的视野，提升了平舆人能力，训练培育出了一个创业有成的企业家群体，他们适时回流创业，成为县域内产业成长的重要推手，并由此吸纳更多的县域剩余人口进入现代化体系。平舆户外休闲产业的崛起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案例。

2016年，第一家在平舆落地的户外休闲企业——华东休闲用品有限公司，就是由在宁波创业有成的平舆籍企业家陈华伟返乡创办的。陈华伟的回归不仅为平舆工业添加了企业、税收和就业，更为平舆带来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的信息，并引起了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通过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亲自带队赴国内户外休闲产业主要聚集地杭州、宁波、湖州等市考察，以及组织有关专家、学者研究，使县委政府了解到户外休闲产业具有产品范围广、覆盖领域多、用工需求大、技术门槛低、带动就业明显等优势，且在全球有4万亿美元规模的市场容量，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广阔的发展前景。更重要的是，该产业受政策、资源、市场等多种因素影响，向内地转移趋势明显，非常适合在平舆县发展。这些有价值的信息促使县委、县政府果断做出决策，迅速抓住这一发展机遇，及时调整产业发展布局，确立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的主导地位。先后引进泰普森、永强两大属于全国500强的户外休闲龙头企业入驻平舆，为平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基础。

经过十年的发展，目前，平舆县户外休闲产业已经有产品生产及配套企业304家，其中亿元以上企业11家，建成户外休闲用品专业园区15个，带动14个乡镇，办事处注册登记外协加工厂185家，形成了包括户外产品研发、加工和藤条、铝管、模具、喷涂、包装材料生产在内的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条。2024年，产业用地规模超过5000亩，营收103亿元，税收突破1亿元，吸纳就业超过10万人，成为中西部地区最大的户外休闲用品产业生产基地和国家外贸转型升级基地，也被列入河南省28个重点产业链之一。

平舆县户外休闲产业也是当地重要的对外开放的窗口和平舆人走向世界的重要通道。平舆户外休闲产品几乎全部对美出口，还开通了平舆县至宁波港和青岛港的户外休闲产品货运专列。2024年开行403班，日均超过一班，发运20986个标箱。今年1-5月份，从平舆至宁波港发送班列159班，11014标箱，同比多10班1004标箱，从平舆至青岛港等港口发送6000标箱，与去年同期持平。即使在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的背景下，对美出口还在增长，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的巨大潜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户外休闲产业已成为吸纳非农就业，推动县域剩余人口现代化的主力军。

4.平舆县培育户外休闲特色产业集群发展的经验

平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的主体无疑是企业和企业家群体，尤其是平舆籍在外创业成功的企业和企业家，在产业发展初期扮演了引领者的角色。但纵观户外休闲产业发展壮大的过程，政府的精心培育与呵护也功不可没。从政府作用的角度，平舆户外休闲产业发展成功的经验大致上可以概括为如下五个方面：

一是明确战略，确定方向。如前所述，当第一个返乡创业的户外休闲企业落地平舆并带来了相关产业发展信息后，就引起了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主要领导通过亲自现场考察和组织专家分析研究后，果断地做出决策，把户外休闲产业作为县域产业发展的主要方向，同时出台了一系列支持发展的政策措施，并迅速付诸行动。

二是锁定目标区域，加大招商力度。将位于长三角和珠三角及福建沿海的杭州、宁波、广州、厦门等地锁定为目标区，与当地的户外休闲产业协会建立起密切联系，设立了4个户外招商联络处，组成招商分队，长期开展地推招商，参加大型会展推介招商活动。县主要领导亲自上阵，曾创下仅用两个月就与中国500强企业永强集团签订投资意向书的成功案例。

三是定制标准化厂房。采取政府出资新建，社会资本参与合建、老旧厂房翻新利用、闲置厂房腾挪置换等多种方式，规划建设户外休闲用品产业园区，并给予入驻企业4年的专向租赁优惠政策，让企业可以轻资产入驻，大幅度降低成本，并解除其对投资重资产的风险忧虑。

四是疏通物流通道，构建完善的产品供应链。为解决产品出口运输通道问题，县委县政府会同驻马店市委市政府，通过与武汉铁路局多次协商，得到了武汉铁路局的支持，开通了平舆至宁波港和青岛港的货运专列，设立了全省第一个县级无水港口，成立了铁海联运平台公司河南华與物流有限公司，专门承担户外休闲出口产品运输任务。这不仅节约了运输费用，也缩短了物流时间，加快了货物和资金周转，政府还出台出口货柜补贴政策，给企业带来了显著的综合经济效益。为疏通贸易通道，政府推动建立了户外家具跨境贸易一站式服务平台，构建以平舆为中心，海外仓为支点，面向全球的供应链服务体系，有效拉动了平舆及驻马店周边区域的进出口贸易。

五是建立公共服务平台，完善公共服务体系。规划建设了国家级户外休闲产品检测中心和户外家具及休闲用品创新研发中心，引导企业加强产品研发、专利申请、产品认证，积极参与行业标准制定，提高企业自主创新能力。比如龙头企业永强集团成为全球首家户外休闲数字化工厂，应用机器人焊接，激光切割等技术，生产效率提升30%。助力企业推销营销国际化。比如，协助企业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设立2000米的户外展示展销中心，在欧美等主要国家设立海外仓、家具展示中心、仓储中心，通过举办大型户外用品沉浸式实景展会，促进更多企业和产品走向国际市场。在县城开发区打造户外家具跨境电商平台腾际商城，加强与乐贸全球、豫满全球、广贸天下等电商平台合作，设立海外销售网络，拓展线上线下销售渠道。

六是推动“三园”建设，打造产业承载平台，建立覆盖全域的生产协作体系。户外休闲产品，如遮阳伞、帐篷、便携式餐桌餐椅、户外沙发桌椅等，特点是样式时尚，方便折叠，便于携带，不怕风吹日晒雨淋，为把握市场需求变换，设计销售很重要。户外产品一般由铁质框架和藤编构成，生产工艺不复杂，技术门槛不高，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也因此，该产业合理的生产体系是龙头企业+分包商+外协加工点。市场开拓销售、设计与主体框架等集成型环节由龙头企业负责，一些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如藤编等分解给分包商，由分包商在龙头企业之外寻找合适的地点组织加工，或再分包给农户完成加工环节。分包商从龙头企业领取任务和代加工件及材料，按照要求完成加工任务并回收交付加工品。这样，龙头企业、分包商和协作加工参与者之间就形成了效率高，成本低，有市场竞争力的良性生产体系。为适应户外休闲产业体系的运行规律，配合龙头企业外协加工的需要，政府设计构建了户外休闲产业的“三园”模式，即县级主导产业园、乡级乡村振兴产业园和村级共同富裕加工园。县级主导产业园承载龙头企业，担负开拓市场、产品设计、主体框架生产和成品组装、发货等核心环节与核心任务；乡村振兴产业园一般是分包商和配套中小企业入驻，负责较大部件的加工和分包管理；村级共同富裕加工园是零部件加工点，往往也是连接千家万户的枢纽点，完成简单零部件的加工交付任务。

目前，县级主导产业工业园建成面积12.21平方公里，入驻企业228家，除了户外休闲产业之外，还有皮革、防水、精密制造、电子科技等其他产业，但户外休闲产业119家，占了一半多，从业人员3万多人规模最大。

乡级乡村振兴产业园，通过政府投资、政府+企业合作、企业投资等三种模式进行建设，2022年启动，至2024年底已建成乡村振兴产业园24个，实现了所有乡镇（街道）全覆盖。

村级共同富裕加工园，主要是通过整合现有的村级就业帮扶车间及村内的闲置厂房、仓库、宅基地等进行建设，一般作为藤编外协加工点和农户加工点的落地空间，为主导产业提供配套服务，带动农民在家门口就近就业。截至目前，已建成村级共同富裕加工园1216个，入住服装服饰、建筑防水、食品及农产品加工、木材加工等各类企业1139家，其中户外休闲用品类企业340家，带动近7万人就近就业，数量最多，规模最大。

5.问题与建议

调研座谈中反应出来制约户外休闲产业集群健康发展的问题主要有五个：

一是资金问题。企业普遍反映，户外休闲产品销售铺货占压资金多，资金回流周期又长（4-6个月），企业前期要垫付相当于产品营收价值60%的资金，对流动资金需求量大，仅靠企业自有资金难以支撑相应的业务规模，需要银行贷款支持。但包括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在内的内地各大金融平台仍固守低价贷款规则，订单不能作为抵押物来贷款，这点不如江浙一带，那里的金融机构可以以订单作为抵押物来贷款。这严重制约了企业的发展。

二是环保停电问题。可能是基于节能减排的要求，环境部门对相关产业领域的企业核定了能耗指标，并有一条监控系统，发现超过能耗指标，环保部门不事先告知就立马拉闸停电，如果正好在企业加班生产的赶交货期，就会对企业造成影响。2024年，由于突然随机预警停电，对包括龙头企业泰普森在内的多个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造成重大影响。

三是执照与企业地址契合问题。企业发展过程中往往需要拓展新址，并因而形成多厂址结构，营业执照上需要显示，以证明两个工厂同属一个企业的事实，但河南省不像浙江有一照多址的版本，这样，当客户因业务需要检验厂址时，就会出现问题，影响业务开展。

四是老龄工人就业保险问题。按照女工50岁退休，男工60岁退休的传统规则，超过50岁就业的妇女和超过60岁就业的男工，无法购买各种保险，如工伤保险和养老保险等，这对企业招工影响很大。因为现在随着人的寿命延长和青年人的流失，农村50岁以上妇女和60岁以上男性还是就业的主力军，且现在的劳动者对各类保险尤其是工伤保险很在乎，不能买保险，他们宁愿待业。

五是中美贸易战影响问题。美国的关税贸易战，以普遍提高各国输美商品关税税率为武器，对全球各国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对中国影响更大。虽然中美还在谈判，并在谈判期间冻结了相互关税税率，但中国输美商品仍要支付30%关税（10%基础关税+20%芬太尼关税）。按照目前的方案，一旦谈判结果落地，美国大概率最终要对中国输美商品征收54%关税，即在现有基础上再加征24%，这将对以美国市场为主的户外休闲产品产生重大影响。

上述五个方面的问题，其中二、三、四是政府相关部门监管或执行政策灵活性问题。建议省环保厅作为责任单位，推动监督市县环保部门，在保证国家对企业能耗监管到位的前提下，考虑企业生产节奏和交货期安排，灵活调节限电时间，并及时与企业协商，尽量错开企业生产和用电高峰期，避免随机突然拉闸停电停产，给企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建议省市场监督管理局牵头并落实到市县两级，学习江浙等发达地区经验，增设一照多址营业执照版本，满足一地多厂址生产的现实需要，为企业顺利开展经营活动做好服务，提供保障。建议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顺应延长退休年龄大趋势，组织相关专家系统研究，学习先进地区办法，拿出延长退休年龄实施方案，并与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协调，争取他们的支持，在河南省内允许工业经济发达，对高龄劳动力需求强度大的市县，在延长退休年龄并相应延长社保缴纳年龄方面先行先试，以增加劳动力供给，缓解企业招工压力，满足企业发展需要。

第一资金问题，虽是银行放贷的市场行为，肯定也是执行各银行体系内部某个层级确定的监管规则，或许也有对某些地区坏账比例和信用水平的考虑。但既然浙江金融机构可以凭订单获得贷款，那意味着其他区域也可以仿照浙江经验，对某些规则做出变通，允许以订单作为企业抵押物灵活放贷。建议省金融监管局牵头，研究各大金融系统和全国各地放贷规则执行情况，协调各大国有商业银行和本地法人银行机构，学习先进地区经验，在保证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实施灵活放贷政策，满足优质企业扩大业务规模的需要。建议地方政府金融监管部门深化国家金融政策研究，在可能的条件下，支持企业间建立资金供需合作关系，相互调剂余缺。也可以尝试建立民间小额信贷基金，对小微企业资金需求起到拾遗补漏的作用。

第五中美贸易战影响问题，对以向美出口为主的户外休闲产业各企业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应对挑战的办法无非有三：一是通过改进技术，提高管理水平，降低成本，在高关税环境下仍能保持市场竞争力，实现自我消化；二是另辟蹊径，开拓东南亚、中亚中东、非洲、欧洲和日韩市场，把对美市场失去的部分在新的市场中补回来，实现部分甚至全部替代；三是争取政府支持，建议省商务厅牵头，协同市县两级政府，利用在某些国家市场或区域国际市场的影响力，在企业利用展会、建立海外仓等手段拓展国际新市场方面给予帮助和支持，并补贴部分市场开拓费用。

①另有信息说，这个数是县城+镇区人口，且二者之比为1：0.46。据此测算，县城人口当为22万，镇区人口当为10万。但参加调研座谈的当地干部一致认为县城常住人口超过30万。考虑到统计数据的不完备性，我们宁愿相信当地干部口头提供的数据。据此，我们即可以将32万视为县城+镇区人口数字，也可以将其视为单纯的县城人口数字。

②见前述2025年7月18日发“中原经济”公众号文章：《郸城考察记——关注农村剩余人口的现代化》。郸城县户籍总人口137万，县域常住人口93万，流出人口44万，县城常住人口30万，被现代化覆盖的人口是74万，占户籍总人口的比例是54%。

③劳动力的绝对数及其占总人口的比例，是个很难准确核实的数据。这里我们可以尝试用家庭人口这样的微观数据来和宏观统计数据相互映照，大体确认劳动力在总人口中占比及其绝对值，并据此为人口现代化提供另一个观察视角。调查得知，2024年末，平舆县是35万户，按户籍人口117万计算，平均每户3.4人，以包含父母儿女的小家庭和平均每家1-2个未成年孩子计，户均劳动力在50-60%之间也还是比较符合观察到的实际的。这就是说，微观测算和宏观统计的劳动力占人口比例基本上是一致的。

河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 河南省工业与信息化厅 河南中原经济发展研究院调研组

执笔：耿明斋

2025年9月7日星期日晚8：00完稿,9月8日下午3：00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