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打造的新名片
去年这个时候,新华网的朋友约我到山西忻州市偏关县调研。我颇有所感,写了《中国穷县该怎么办?我在偏关找“偏方”》。
最近他们又约我,这一次是去临汾市的乡宁县。此地位于吕梁山南端,是沿黄节点县,面积2029平方公里,历史久,文脉厚,古迹多,风景秀,煤、铁、石灰石、紫砂陶土等储量丰富,是全国三大优质主焦煤基地之一。
|高尚谦摄
据乡宁县统计局发布,2023年末全县常住人口为20.1万人,其中城镇常住人口8.9万人。2023年乡宁的经济总量为265亿元,人均为13.1万元(注:全国人均为8.9万元);乡宁的财政总收入为78.7亿元(其中一般公共预算收入24.9亿元),公共财政预算支出执行52.8亿元。
乡宁全县政府性债务余额不多(17.2亿元),财政良性,支持了县城免费公交、12年免费教育等普惠性民生事业,很得民心。
从数据看,我略有不解的是在人均GDP和财政都不错的情况下,2023年全县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4285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39218元)不少,也低于山西省的平均水平(30924元)。估计可能是农村常住居民占总人口55%以上,他们的人均可支配收入(16208元)较低拉低了整体水平(注:城镇常住居民则为40962元)。目前乡宁辖5镇5乡,行政村有130个,自然村有1063个。
因为《黑神话·悟空》的带动,山西文旅今年狠狠火了一把。这次的调研主题即是:一个资源型的山区小县,如何从“挖煤矿”到“挖文化”,以文旅产业撬动转型发展?
客观看,目前乡宁的产业中,“挖煤矿”的比重还不小。2023年全县规上工业企业59家,其中煤矿15家,洗煤企业32家。但我的确看到,在传统的“优质焦煤一块炭”之外,乡宁正在努力打造“大美云丘一座山、紫砂文创一把壶、戎子干红一瓶酒”这三张文旅名片,成绩斐然。
不过最触动我的,是我发现这三张新名片的投资发展主体,基本为民企,其中打造“一座山”和“一瓶酒”的带头人,当年都是很有实力的煤老板。换句话,如果没有他们,这些新名片是不存在的。
昔日煤老板,今日成了地方向文旅转型的重要引擎,这让我有些意外。
张连水,从2003年开始投资“一座山”,打造云丘山景区,至今21年,总投资28亿元。景区先后成为国家4A和5A级旅游景区。通过景区和附近古村落的联动,文旅融合、村企共建,带动了很多农民脱贫致富。
张文泉,从2007年开始在乡宁种葡萄,打造“一瓶酒”,至今17年,建成了世界上唯一建在黄土高原上的戎子酒庄,所酿葡萄酒在国际上屡获大奖,总投资十几亿元。
坦率说,“煤老板”在我心目中不是个褒义词。如果不是亲自看了云丘山和戎子酒庄,体验了这里的一流风景、一流民宿、一流产品的品质,我大概永远不会把他们放在“企业家”之列,只会当成“企业主”。
我说一流,绝非夸耀,因为我去过很多文旅项目,住过不少民宿,我敢说云丘山康家坪古村依山而建的民宿,放在哪里都是一流。一问,原来每一栋民宿都是台湾设计师设计的,他们有很多时间住在这里,极为用心。
一直亏钱,但有了一份大事业
不过,这也不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
想写,是了解到,张连水的企业开发云丘山,除了2019年赚了100万,年年都亏钱。到2016、2017年,自有资金投完了,在政府支持下靠银行贷款继续干,听说还向亲戚借过钱。张文泉则对我说,戎子酒庄到现在也没盈利过。
一个投了21年,一个投了17年,一直不赚钱,还按照高标准坚持干,我肃然起敬。
不赚钱不是因为产品的原因。
像云丘山,历史上有“河汾一带第一名胜地”之美誉,山上的“塔尔坡”是老子李耳云游天下时下榻过的地方(原名榻耳坡)。云丘山村共有22个自然村,11个是千年古村落,9个是国家级传统古村落。景区范围内还有16处万年冰洞群,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和极具特色的民俗文化。
像戎子酒庄,集酿酒葡萄种植、葡萄酒生产、生态农业观光、葡萄酒文化旅游为一体,发展了优质酿酒葡萄基地5800余亩,建设了世界唯一的黄土窑洞酒窖,目前已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世界级酿酒师、法国的让·克劳德·柏图,曾多年担任酒庄的首席酿酒师。
不赚钱,是因为做文旅,回报本就慢,不稳定性因素的干扰也多(如疫情)。一方面,投入很大,包括政府这些年也通过各种方式投入了不少;另一方面,虽然乡宁在太原、郑州、西安三小时交通圈之内,但目前人气还不够旺。随着未来交通条件越来越好(据说2028年高铁就通了),一定是能赚钱的。
我没有见到张连水,和他的儿子、在一线负责的“小张总”张恒山做了交流。他小时候就离开乡宁,到北京生活、读书、工作,2016年又回家乡跟父亲干,迄今8年,现在父亲是董事长,他是总经理。
在酒庄,在景区,在和张文泉、张恒山交流的过程中,有一种感觉自然涌起——
这山,这地,若是没有企业家们的加入,就是平淡无奇的一张纸,无人光顾。而有了他们的参与和创造,空气的味道、大地的色彩好像都变了,变得有生气,有内容,有希望。
就像云丘山的那些村子,过去虽有古村落遗存,却不知如何发展,村民仅靠一些山货维持生计。2003年张连水决定开发时,进出山还没有像样的路,要走河滩。河滩受季节性洪水影响,夏天洪水一来,人就出不去,也进不来。因为闭塞,近亲结婚在所难免。人们的日子特别苦。而到了2020年、2021年,根据村委会统计,临着景区的村子,很多家都有轿车,老百姓就在景区上班,完全不用再为温饱操心。
张连水,张文泉,当年做煤老板时都很有钱,现在钱没以前多,至少现钱不多,不时还要为经营发愁。但他们有了一份值得自豪的大事业,他们的心性、气质,对人生和社会的理解,不知不觉也有了深刻变化。
也许,中国有不少当年的煤老板,都在做着类似的事。有正外部性,造福消费者、造福地方、造福长远的事。这是国家的要求,也是他们的自觉。他们的转型是时代的缩影,尽管这条路并不容易。
回顾那段污染和矿难的历史
如果把张连水、张文泉们描述为天然就有宏大理想、社会责任的人,并不符合事实。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乡宁本地人。
张连水1959年生,当过9年农民,赶过毛驴车,做过会计、电工、出纳,后来做煤矿生意,开电厂,再主动转型做文旅。他曾说,“我不会汉语拼音,也认不了几千汉字,可开发旅游就要挖掘文化、传承文化,怎么办?自己就慢慢琢磨,用心研究。”
张文泉1965年出生,生于一个穷苦的九口之家,幼时以高粱面、槐树皮面、野菜粥为食,记忆中最深的就是“饿”。初中毕业他去干运输司机,后来读了函授大学,在财政、地税部门工作了5年,1997年下海创业,炼起了机焦,创办了集采煤、洗煤、焦化及城市供气、供暖、房地产为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他也是主动转型,扎进了葡萄酒行业。
要真正理解他们义无反顾的转型,就要回到历史,回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
临汾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帝王世纪》说“尧都平阳”,尧是尧舜禹的尧,平阳即今临汾。《禹贡》分天下为九州,平阳属冀州,冀州处九州中央,故称“中国”。春秋时晋文公称霸北方,晋国中心就在临汾一带。
虽然文明史源远流长,但有一段时间,临汾的名字更多是和污染、矿难连在一起。
临汾煤铁资源丰富且优质。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从最初挖煤、卖原煤,继而搞土焦、改良焦、小机焦,严重的污染与临汾GDP的腾飞齐头并进。本世纪初,焦炭的国际价格猛涨,临汾的焦炭产量猛增,相当部分还出口到国外。当时大多数焦化厂、炼铁厂都没有立项审批和环评手续,均由地方越权审批。
一时间,小铁厂、土焦炉所在之地,浓烟滚滚,废渣成堆,黄水横流。临汾又地处汾河盆地,市区地形为“两山夹一川”,污染物不易扩散。2004年,在国家环保局排出的内地十大污染城市中,临汾赫然排在首位。2004年下半年,临汾有三个县一年的二级以上天气数量分别仅有2天、4天和22天。2006年,总部在纽约的一家国际环境研究机构将临汾列入全球污染最严重的10个地区之一,“出名出到国际上去了”。
更恶劣的是,2007年12月6日,临汾的洪洞县发生煤矿爆炸事故,导致105人死亡。2008年9月8日,临汾的襄汾县发生尾矿库溃坝事故,造成277人死亡,6天后时任山西省长辞职,一副省长被免职。“山西省长干不干,临汾人民说了算”的段子,由此流传。
在这两起事故调查中,煤老板非法买卖炸药、雷管,非法越层越界开发,超能力超定员生产,官煤勾结等问题,触目惊心。山西一些地方的煤老板,日进斗金,一掷千金,也给这个群体打上了“花天酒地”“炫富”等标签。
2008年7月,山西开始集中开展煤焦领域反腐败专项斗争,之后又进行了力度空前的煤炭资源整合和企业兼并重组。整合重组后,煤焦产业基本由国有大集团大公司、央企、省外大集团、地方国有骨干企业这四类企业主导,煤老板渐渐淡出。
对这场近乎“一刀切”的“国进民退”,民间至今评说不一,但历史地看,在当时那种乱象下,为政者如不痛下决心,问题可能会更严重,甚至不可收拾。
十多年来,临汾持续开展艰苦卓绝的环境保护战,“治山、治水、治气、治城”一体推进。2022年全市6项大气污染物指标同比“五降一持平”,二氧化硫年均浓度从2017年的72微克/立方米下降至10微克/立方米。
2023年临汾煤炭先进产能占比达89%,市域内4.3米焦炉全部关停,全市9个国考断面优良水体比例达到77.8%,同比提高22.2个百分点。
在同时代的煤老板中,张连水、张文泉属于觉悟最早的一批。他们是在大整顿之前就转型了。
张连水说,他不干煤焦而转型,“有两个原因:一是干煤矿不安全,不管怎么样,是自己承包了煤矿,工人在煤矿干受了伤,甚至个别的还送了命,总感觉到一种内疚。第二个原因就是煤矿总有挖完的时候。”张恒山说,父亲说前半生挖煤、炼焦,现在专注旅游,是一种生态补偿,而且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从他决定不干煤矿那天起,晚上睡觉就关手机了,说终于可以睡安稳觉了。
张文泉说,当年做能源,做得很大,但很多并不符合产业政策,存在一些政策性的风险。“我就决定转型,调结构,打基础,治环境,在国内国外看了很多产业,最后选了葡萄酒。第一这是个长远的产业;第二可以持续发展,可以传承;第三它属于健康产业,对心脑血管健康有好处;第四和农民联系比较紧,能帮他们发展,他们会参与和支持。我觉得这样,心会很踏实。”
关于企业家精神的一堂课
本文的主旨,不是乡宁的煤老板如何在山高路远之地打造出文旅胜景,而是希望通过具体实例,折射出企业家特质、企业家精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方面,乡宁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
创业线索从哪里来?
张连水、张文泉要转型,转到哪里?他们不是圣人,拍一下脑袋就有奇思妙想。这个过程往往带有偶然性。
张文泉是天南海北跑了很多地方,偶然得知山西的黄土层十分适合种植酿酒葡萄,跑的地方越多,越觉得做葡萄酒和酒庄,是个长久生意。
张连水则是在2001年的一个会议上,听见省旅游局领导对临汾旅游局领导说了一嘴,“你们乡宁那个地方,就云丘山最有开发价值”。2003年“非典”,他天天困在家里没事干,跟家人说,“我1987年开始做煤矿,做了这十几年,公司不需要我也很赚钱,我现在太闲了。”又有钱,又很闲,突然想到旅游局领导说过的话,就上了云丘山,一看就爱上了。
敢担风险,决定干就不回头
张连水、张文泉把那么多钱投进来,说明他们一旦决定干了,就敢于承担风险。
他们也很有定力。2005、2006年,很多人找张连水去北京上海投资,他总是用一句话回答,“我张连水,发在乡宁,就要投在乡宁。”
张文泉想做葡萄酒后,去拜访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葡萄酒学院一位年过六旬的资深专家,被三连问——“你是搞煤矿的,知道什么叫葡萄酒吗?葡萄酒庄前期投入很大,你有多少资金?第三,很长一个过程可能都见不到收益,你耐得住寂寞吗?”
他回答:“我不了解葡萄酒,我有一定的资金,我做酒用10年时间准备行吗?” “哪怕从头学起,我也要做一瓶世界好酒。”
企业家是这样一种人,决定干了,就要干到底,一定要干成。
先调研,先小试
当年张连水、张文泉财力雄厚,和政府签了经营权协议,但真要下手时,都很小心去调研,先小试,而不是单凭激情就大笔撒钱。
张连水在投资前,几乎走遍了云丘山,据说加起来有几千公里。2003年起步,真正投资下去是在2005年。考虑做民宿时,先请了日本设计师,发现沟通不畅,又找了台湾设计师,务求做更有把握的事。
张文泉投资前,查阅了乡宁30年的气象资料,和省农科院果树研究所多位专家合作,分析各个地块的土层酸碱度及各种有机质,专家们最后认定无论气候还是土壤,乡宁城北塬一带是酿酒葡萄的黄金生长地带。这里海拔950~1300米,光照充足,相对干旱,平均年降雨量在500~570毫米,昼夜温差在12~20℃,非常有利于糖分积累。他这才真正行动,2007年在城北塬试种植葡萄,一两年发现效果不错,这里土层厚,每层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也不一样,种葡萄可谓“根深叶茂”。于是决定修建水库、集水池、旱井,2010年大规模地进行扩展。与此同时,他还多方考察学习,逐步掌握了酿酒葡萄种植、加工、酿造等技术。
交过学费,走过弯路,受过委屈
小张总说,父亲最初对规划、设计的意识没有那么超前,走了不少弯路,花了很多冤枉钱。他不断摸索,每克服一个难关就有一点成就感,但自有资金全部投完后,又赶上疫情,要靠贷款,这个过程还是挺痛苦的。
张连水也说过,“我不后悔开发云丘山,有价值,不过原先不知道这么费劲、这么复杂。”景区居民搬迁是第一难事,首批搬迁涉及到3个村108户,旧房产评估,分类定价,面积一比一对换,漂亮的单元楼建好后,故土难离的村民却不愿意搬,说没有小院,不方便,不习惯,只能重新建设,建起成排的小院型移民新村。
张文泉决定在城北塬一带的山顶上种葡萄、办酒庄时,一开始,9个村近1000户村民有很大抵触情绪。他一边筹建基地,一边组织村民到山东、河北葡萄种植基地观摩,帮他们开眼界,并承诺由酒庄承担标准化葡萄园建园一切费用,免费送给种植户葡萄苗、架材,在前两年未挂果期间,每年每亩土地补偿农户400元。这才打消了村民的顾虑。
企业家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张文泉建酒庄,决定在建筑设计风格中,充分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周围很多人,包括专家都反对,说葡萄酒是西方文化,酒庄一定要建成欧式风格,但张文泉固执己见,觉得就应该是中国风格。酒庄的名字“戎子”也是中国元素,戎子是晋文公的母亲,乡宁人,据说是中国第一个发现葡萄酒的人,所以叫戎子酒庄,这也能体现历史的厚重感。
张连水决定投资云丘山时,煤炭价格持续走高,家里人说:“你这是把钱都烧了,扔到山里。”但他毫不动摇。
企业家也有退的念头,但永远不会付诸行动
2020年,云丘山评上了国家5A级景区。2021年春节,老张总对小张总说,我从2003到2021年,评了5A,算做成了,接下来就交到你手里了。小张总说,“我跟你的理解有一点点不一样,一个企业、一个项目的成功,首先是能盈利,然后能自主良性地运转下去,能闭环,能造血。从这个角度看,我不认为云丘山成功了。”
两人的争议中,老张总挺失落,因为别人都夸他厉害,竟然干成了一个5A景区。
疫情中,自己的“小家”在北京的小张总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这时老张总给他鼓劲。两人有时觉得太苦了,好几次甚至想到,“要不别干了,起码云丘山做得还不错,就交给政府吧”。
这时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骨子里还是不服输,就相互鼓劲,又开始干。两人说的最多的话是,“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考验,还没过关,还在闯关。”靠这种心理安慰,自我打把气,给对方打把气,摸爬滚打,又坚持下去,“虽然真也不知道啥时是个头,但因为越想负面情绪越多,索性就不想了,只管干就是了。”
张连水的老伴也在干。在康家坪的一处民宿中,小张总指着沙发上有着绣花的彩色垫子对我说:“是我妈做的。她就是种地,然后用植物染布,以前康家坪所有的布草都是我妈染的,后来有一些游客看见五颜六色,觉得不干净,实际是非常干净的。但为了避免客诉产生,就全部换成了标准化产品。我妈就开始做垫子了。”
有企业家,一个地方的发展就有带动力
从2012年起,云丘山党支部先后联合周围几个村党支部,成立了中共关王庙乡云丘山乡村旅游中心委员会,张连水担任党委书记,走上景区建设与乡村建设融为一体的道路。景区收入的40%是民宿和餐饮。有几百名村民直接就业,景区开发建设中也让村民承包做工程,常年在景区从事建设的周边村民越来越多。云丘山村3300多人口,人均年收入由原来的1000多元增长到现在的3万多元。
张文泉的戎子酒庄建立前,这里的土地种植粮食,每亩收入为六七百元。戎子酒庄以“酒庄+合作社+农民”的方式,与农民签订订单式收购合同,动员帮助他们种葡萄,一亩能收入7000元。
酒庄发展中,积极组建并利用葡萄种植专业农业合作社、农民田间学校、培训就业基地等方式,对种植户进行科学种植技术、园区管理、晋文化、农民文化培训,减轻了当地劳力外出务工和“三留”人员(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留守老人和残疾人)的压力,很多农民重新走上了种植业的道路……
过去,这里的人外出打工;现在,外村人来这里打季节工,葡萄已成为农民的“摇钱树”。
结语
在乡宁,我看到的每一张文旅名片(包括紫砂小镇),背后都有一条漫长的路。现在也不能说已经走完了。
|紫砂小镇
但我还是为他们的所为感动。
现在,让我说出几句很想说的话,作为结语:
事虽难,做必成。走大道,终必成。
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中国企业家?
我在乡宁想到的答案是,因为他们朴实,他们有进取心和韧性,他们能自我超越,他们爱脚下的土地。他们未必在任何时候的任何情况下做得都是对的、好的,但相信他们,选择他们,支持和鼓励他们,一定是所有经济形势下,尤其是困难形势下的正确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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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朔朋友圈
秦朔,媒体人、原《南风窗》总编辑,《第一财经日报》创办人 ,上海东方传媒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