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我们弟兄三个

我家弟兄三个,哥哥刘永辉,我叫刘永立,弟弟刘永站。但鉴于那个年代村干部也认不得几个字,登记户籍时将我名字中的“立”写成了“力”,将弟弟名字中的“站”写成了“占”。我曾一度更名“刘志佳”,因犯一位东院本家爷爷刘守志的名讳,最终也便服从出生时的登记,将错就错了。弟弟则改名“刘鑫辉”,并因此事业受益,一改到底。打我记事起,我们弟兄三个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也许是各相差四岁的缘故吧,懂得互相谦让,不争不抢。长大后,哥哥从医,我从教,弟弟从事金融行业,我们也经常在各自力所能及的条件下互相支持,倾力帮衬。虽然在个别话题或个别事情上也会有唇枪舌剑、红脸出汗的情况,但事后都不会斤斤计较。

自古有言“长兄如父”,在我的个人成长道路上,对我影响最大的,除了父亲就是哥哥了。哥哥刘永辉1968年生,改革开放最初的那几年,上了中学的哥哥赶上了全国文学发展的高潮,喜欢写诗和散文,经常念他的大作给我听。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从哥哥的一腔激情看得出,文字这东西好有魔力,能让一个人为此而疯狂。后来我就经常拿哥哥订的文学杂志来读,慢慢地,我也成了一名文学少年。等我上初中后,就喜欢每周三下午的作文课,有时候一件事一次写不完,还搞“连载”,常成为作文课堂上的范文。滑县三中有个“红梅文学社”,哥哥上高中后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也在里面,我有几篇萌文就是通过哥哥转交而“发表”在《红梅》社刊上,这更加激励了我的文学志趣。再后来,我成了滑县三中“红梅文学社”的负责人之一(多年以后粗略统计,从该社团走出来的知名作家不下十位)。

不过这绝对不符合父亲的期望。父亲一心想让我和哥哥在高中都学理科,考取医学院校,将来继承祖业成为医生。哥哥喜欢文科,怎奈分科时还是依照父亲的意思分到了理科班,高考结果可想而知。

我在理科方面更是让父亲失望透顶,且不说物理、化学一窍不通,连文科理科共有的数学也都难以及格,只能报文科。幸好那些年滑县三中开设有艺术班,分音乐和美术两类,聘请专业老师授课。艺术考生归入文科类,其中数学成绩只作为参考(不交白卷即可),不计入总分。父亲这次转变了观念,为升学计,支持我学音乐:“你从小喜欢唱歌,在初中时又是文娱委员,干脆考音乐类院校吧,也算有个出路。”我喜出望外,欣然接受。高三那年,我以五科成绩匹敌文科班学生的六科成绩,依然排在年级前十名,父亲的脸上终于见到了笑容。1992年秋,几经周折,我考取了安阳师院音乐系。就这样,我因偏科严重误了学医,改为学艺。

其实父亲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因为前边有哥哥选科失误的事做铺垫。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哥哥跟着表哥侯凤林(大姑刘相梅长子)外出跑销售折腾了一年,虽然也挣了点钱,还为家里买了台彩电,但还是觉得经商太辛苦,回来后已经答应跟着父亲学医了。在父亲看来,既然有人接续传承祖业,其他孩子就随便啦。

俗话说“一个孩子圈养,两个孩子散养,三个孩子泥里躺”,这话一点没错。我弟弟的成长,就像一株不在垄的庄稼,想怎么长就怎么长。这样的家庭教育方式,培养了弟弟鬼点子多、处事方法灵活、观念放得开等特性,当然,也同时暴露出性情放纵、做事随意性强等缺点。从初中升入高中后,学习压力的剧增,使弟弟产生了厌学情绪,高一还没上完,就撂挑子不干了。父亲也不急也不恼,心平气和地说:“你大姨(母亲的表姐)家的表哥在新郑开了一家饲料公司,正需要人手,你去打工挣钱吧!”弟弟特别开心,觉得终于可以告别寒窗之苦独立自由生活了。在饲料公司,弟弟的工作任务主要是将麻袋或大塑料包里晒干的红薯藤蔓、花生植株等倒入粉碎机里进行粉碎。刚开始还挺新鲜,几十斤重对一个半大小子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表哥在生活上也很关照,动不动就领着大家下馆子。但没过几天,弟弟就对粉碎机刺耳的轰鸣声难以忍受了,加之粉碎过程中荡起的浓浓尘烟,戴着口罩也是满嘴泥。再持续几天,膀子也酸痛起来。就这样,弟弟顽强地坚持干了两个月,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还想回去上学!”弟弟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读书,才是改变一个人社会阶层的最佳途径。幸好学籍还在。1996年,弟弟考入郑州一所高校学习金融。这时候,我已经在郑州工作一年,也该为家里分忧了,弟弟的学费由我负责解决。弟弟毕业后在保险公司工作过几年,又去北京一家证券公司打拼。几年后,借着一次升职机会回到郑州发展。多年的闯荡经历成了弟弟事业进取的一笔财富。另外,也多多少少鉴于他的名字“鑫辉”,试想哪个证券公司的老总愿意让“金”流失?于是弟弟的身价也就一步步水涨船高起来。如今,弟弟已经成为某国资券商河南分公司的书记、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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