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王一粟

2015年，蚂蚁内部成立区块链技术实验室，这是蚂蚁链的前身。

蚂蚁集团董事长兼CEO井贤栋曾说：“蚂蚁最重要的产品，就是建立信任。”

而蚂蚁投身区块链，也是相信区块链可以重构数字时代的信任体系，让产业之间的信任变得触手可及，从而激活产业数字化发展。

往往一提到区块链，普罗大众可能率先想到的是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交易，但“蚂蚁数科不碰（虚拟空气币），希望能够通过区块链来服务实体经济。”赵闻飙说道。

区块链如何服务实体经济？

从技术迈向产业实践，蚂蚁链经历了2个关键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是2015年-2020年，在50多个场景的尝试下，蚂蚁链的上链交易量达到了1亿。

“这让我们意识到，用区块链来解决实际问题不是一个伪命题，而是真的有实际需求，真的能创造价值。”蚂蚁数科首席科学家闫莺回忆道。

蚂蚁数科首席科学家闫莺

第二个阶段，是2022年前后，链上数据使用量不断增长。据闫莺回忆，标志性的小目标发生在去年，当时链上数据读取量日均达到1亿，“这说明区块链的价值真正得到了释放。”

有实际的需求，能够创造真正的价值，就具备了将技术应用到产业实践的基础。

从去年开始，蚂蚁数科与香港金管局、朗新科技、瑞银集团等机构，开始探索如何用技术推动实物资产的通证化（Real World Asset Tokenization, 简称RWA）。

所谓的RWA，是指资产所有权以数字形式（Token）在区块链上进行交易的一种形式，其本质上解决的是让资产可信这件事。

一般来说，大型企业由于具备足够的主体信用，能够轻易获得资本方认可，从而获得融资，而对于中小企业而言，由于业务发展体量小、行业知名度不高，很难获得资本方的主体信用。

“这个世界不缺资金，但资金往往追求资产的确定性与可被审计性，担心存在风险。”蚂蚁数科CTO王维说道。

借助RWA，中小企业可以解决资产信任问题，更好地进行融资。

不过，RWA资产发行最大的挑战之一是背后的实物资产怎么更好锚定，不仅包括实物资产的真实性如何解决，还包括资产上链以后流转的安全性怎么解决。

“这背后是一个涵盖链上安全、链下安全、流转安全等在内的一整套技术体系。”闫莺说道，这套技术能把物理世界的数据或实物数字化、通证化，并将其链接到数字世界，进行交易和流转。

日前，香港金管局Ensemble项目沙盒公布的第一阶段重要进展中，朗新集团以其平台上运营的新能源充电桩为RWA锚定资产，在香港成功获得首笔RWA跨境融资，融资金额约为1亿元。

这背后的逻辑在于，通过对朗新集团新能源充电桩实体资产数据打包上链，使其充电桩整体的资产回报率情况、每天的运营情况等信息变得更加透明可信，资方就能够更准确、更合理、更快速地对其业务进行价值评估，也能够更放心地给其提供资金支持。

企业上市IPO，融资主体是企业，而RWA模式融资，主体则变成了企业的优质资产。“这是一个范围的变化，会带来更多的可能性。”王维说道。

目前，RWA主要应用的领域集中在新能源、充电桩、光伏等行业，原因在于这些行业存在周期长、投入大、固定资产重等痛点，也就导致这些行业中的企业存在融资难等问题。

王维表示：“很多优质资产只是没办法解决信任、信息不对称、信息不透明等问题，才没有获得更多的融资。不管是Web3、区块链，还是IoT可信设备等技术，都可以把资产进行通证化，解决企业和资本之间的信任问题。”

近年来，蚂蚁链也与合作伙伴一起构建新能源设备区块链平台，帮助实体企业的底层资产实现可信上链。截至目前，该平台的累计上链设备数已经超过了1200万台，成为国内最大的新能源区块链设备平台。

可以看到，蚂蚁数科以区块链为始，终极目标是要实现实物资产和数字资产之间的流转。“我们的DNA就是区块链，这给蚂蚁数科带来无限想象力，无论是AI原生还是云原生，最后都要回归链+。”赵闻飙如此说道。

但赵闻飙也坦言，目前RWA的商业模式还不太清晰，“我们是技术提供方，商业模式未来有很多可能性，但现在讨论还为时尚早。”

这是新兴技术企业的无人区，无人区总要有人去闯，就像当年支付宝是中国第一家互联网支付公司。

从云原生到AI原生

在商业化落地上，如果说区块链是蚂蚁数科的“未来时”，是蚂蚁数科的第三增长曲线。那么云和AI，则是蚂蚁数科的“现在时”，是推动蚂蚁数科业务发展的第一和第二增长曲线。

在赵闻飙看来，蚂蚁数科从成立至今，核心要做的是两件事：

第一，如何让企业丝滑地迈入到数智化时代；

第二，如何解决数字化带来的信任问题，提升产业协作效率；

围绕这两个核心点，赵闻飙走马上任后，将蚂蚁数科的业务梳理为三大板块“ABC”：

区块链服务B+，是解决了产业协作信任问题，那么AI服务（AI+）和云服务（Cloud+），则解决了企业如何丝滑迈入数智化时代的问题。

云服务是蚂蚁数科科技商业化的第一个业务，也是最大的一块业务。

早在2015年10月，蚂蚁集团就推出了面向金融行业的云计算服务蚂蚁金融云。

此后，随着蚂蚁集团的发展，IaaS层的基础资源型产品并入阿里云，PaaS云则留在了蚂蚁集团，成为了蚂蚁数科如今的多云PaaS平台SOFAStack。

“挪过去的是金融云，留下来的则可以叫‘云金融’，更注重利用云计算技术，来为金融机构提供偏上层的软件服务。”蚂蚁数科副总裁余滨如此说道。

这次调整，也是蚂蚁数科的云服务在“取舍”中寻找自己的定位——不和云厂商去抢存量市场，而是更专注于上层的PaaS层及SaaS层的服务。

业内皆知，蚂蚁的技术和产品，基本都是脱胎于服务蚂蚁集团内部的业务需求。

所以从一开始，蚂蚁数科对于云服务的思考，就是在云计算之上，能不能做出更好的软件和应用，让业务在云计算上实现效率最大化，而不是去做基础设施服务。

蚂蚁数科云原生

“未来云计算市场将会是多云、异构的发展趋势，每个企业用云需求差异化会很大，专注于PaaS服务，更容易把数科及蚂蚁积累的优势打出来。”王维说。

以PaaS平台定位为基础，蚂蚁数科云服务背后的技术和产品逻辑也逐渐发生改变。

过去数年中，蚂蚁数科一直在思考“应该构建什么样的云原生产品”，希望能构建从开发到运维，再到运营，一整条云驱动的软件工具链。

在此过程中，AI技术犹如一条奔腾的河流，正和云计算的大海快速交汇。蚂蚁数科的云服务，也从云原生的时代逐步迈入到AI原生时代。

黄河口生态 摄/中国日报 高建军

现阶段，利用AI技术来重构云原生产品，是整个行业的一个核心命题。

余滨表示，以前云原生的产品目标，是为了让企业更好地上云、用云，更好地在云基础设施之上开发业务运营的系统，帮助企业降低上云的成本；而下一代产品，希望从开发之初，就能让产品原生的支持AI能力，帮助企业降低使用AI的成本。

“过去我们是云PaaS，未来我们希望变成AI PaaS。”余滨说。

基于此，蚂蚁数科的PaaS产品SOFAStack正在进行全面AI化的升级。

6月28日，SOFAStack发布大模型服务平台AI Max，可兼容市面上主流开源大模型和各类国产算力，可以向企业提供模型训练、部署、评估、优化等一站式模型工作台，并实现了可视化研发、管理多种具备行业知识库的智能体应用。

“今年的目标，就是SofaStack AI化。”余滨明确说道。

这也意味着，蚂蚁数科从PaaS平台，衍生出了MaaS服务。而在MaaS之上，蚂蚁数科还针对AI应用研发了一系列产品。

“其实AI+在数科无处不在，如Deepfake（深度伪造技术），通过AI抵抗AI换脸风险；ScaleAI，为大模型进行AI数据标注；通过AIgenerate数据产生数据，用AI做营销、政务、服务、教育等行业；还包括用大模型赋能各行各业，利用大模型反诈等。”赵闻飙说。

这些AI产品，在同质化的AI市场上都有明显的差异，一方面带有明显的蚂蚁特色，一方面又在这个特色的基础上生长出很多惊喜。

比如识别AI换脸的产品ZoloZ，原始能力就来自支付宝的刷脸支付，作为全球级别的支付产品淬炼出来的技术，是其他公司可望而不可即的。

可以看到，蚂蚁数科的云服务和AI服务并不是完全独立的板块，而是相互依赖、相互支撑的体系化能力。

毕竟企业数智化需求是多样化的，赵闻飙认为：“大模型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需要将众多解决方案结合起来，才能够解决企业数智化真正的问题。”

“今年蚂蚁数科整体业务还不错，增长率相比去年翻倍，今年客户数也增长了35%。”赵闻飙透露，“具体到营收上，跟国内的软件服务企业相比，属于中国最Top的企业之一。”

而从增长曲线来看，赵闻飙将云服务列为蚂蚁数科的第一增长曲线，安全科技和AI则是第二增长曲线，区块链则是第三增长曲线，“区块链现阶段要做的是先培育市场，跑通模式，再去考虑赚钱的问题。”

蚂蚁数科的C+和A+，现阶段是撑起蚂蚁数科商业化落地的关键，而区块链则承载着未来。

“希望蚂蚁数科做的AI是不亏钱的AI，B+是充满前景的B+，C+是有无限想象力的C+。”赵闻飙对未来充满期待。

技术之巅，加速出海

蚂蚁数科曾公布，2023年海外业务营收增速达到300%。

仅靠国内市场，对于已独立运营的蚂蚁数科而言，商业化的未来不够庞大，海外市场将成为蚂蚁数科战略布局中的重要一环。

据了解，2023年，蚂蚁数科技的移动开发平台mPaaS、安全科技ZOLOZ、Web3技术服务平台ZAN，已经服务于海外数百家合作伙伴，覆盖电信、金融、政务等多个场景领域。

当前，技术出海已经成为中国企业出海的主引擎，越来越多的中国科技企业开始走出国门。

“出海是蚂蚁数科的重要战略之一，期待出海业务能贡献五分之一的总营收。”这句话，无疑也透露了赵闻飙对海外业务板块发展的重视。

蚂蚁数科出海的第一站，落地在与中国相邻的东南亚市场。

印度尼西亚数字化发展

“东南亚很多新兴国家和地区，迫切需要更多先进的数字化经验。”王维说道，“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数字化正在快速“跑步前进”，同时这些新兴的市场天然与中国相吻合。”

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很多经验，能够被直接复制过去。

事实上，在过去蚂蚁数科的出海模式中，就是将在国内经过多年经验积累，以及众多场景打磨得成熟的技术和产品复制到海外市场中。

比如蚂蚁数科通过mPaas帮助马来西亚最大的投资银行KIBB，将储蓄、汇款、股票交易、电子支付、财务管理等诸多金融服务融合在一个APP——KDI Go中，不仅研发效率提升了80%，上线后的KDI Go还实现了让用户可以在五个产品中自由转账，给用户充分的自由进行资产配置。

mPaas，其实是非常典型的“国内开花、国外也香”的产品。蚂蚁和国内的金融机构，在长达10年的合作中积累下来的能力，可以快速复制到海外。

“蚂蚁数科的竞争优势，就在于依托蚂蚁集团多年技术沉淀，并形成的多方面产品能力，把中国的经验向海外去输出。”王维如此说道。

但将国内的产品直接拿到海外去卖，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王维表示：“一年运营下来，我们也认为直接复制并不是很好。我们正在直接把蚂蚁数科的产品变成海外产品，并在当地建设研发机构，组建业务拓展团队。”

以安全科技产品ZOLOZ为例，这几年蚂蚁数科都是基于海外客户本地化的场景、痛点做的方案升级，其中有很多方案已经有了不小的演变，不再完全是支付宝当时使用的同款技术。

“正因如此，ZOLOZ这几年在海外发展非常快，我们海外业务去年能有300%的增长，很大一部分得益于ZOLOZ在海外为当地客户、解决当地问题。”王维说道。

对于海外市场，蚂蚁数科有着很高的期待。赵闻飙透露，“希望在未来几年里，海外业务营收能占到蚂蚁数科整体营收的20%、30%，甚至40%。”

新征程、新考验

2024年，是蚂蚁数科独立运营的开始。

犹如18岁少年的成人礼，独立运营后，蚂蚁数科需要自负盈亏，既要面向市场寻求商业化的变现，又需要脚踏实地做技术研发投入，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过去数年，蚂蚁数科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

从金融科技这些相对成熟产品的一点点尝试，到AI技术、数据要素等新技术的加入，再到区块链一贯的坚持、慢慢地探索，蚂蚁数科的产品图谱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善。

除了产品，组织架构的调整，也重新释放了蚂蚁数科内部的活力，不少曾经只在后端的技术、产品人员，都成了要独立面对市场的企业高管，也需要站到台前来摇旗呐喊。

变化之中，最能体现一家企业真正的技术实力与战略定力。

跳出金融的蜜糖罐，扎进艰苦的技术无人区，蚂蚁数科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