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肉

我陪陈文书参加一家工厂成立革委，我给他写发言稿，陈文书说，你这个秘书只能吃蜜，每去都写一遍，笨！你把单位名改一下妥了，开头祝贺，最后欢呼，对呀！

那天刮风，见厂区墙上贴有坚决镇压反革命刘思！

问厂革委主任，刘思是职工学校老师，他说林彪吹毛主席不是肉麻，是麻肉，我又问同是职工学校的杨老师，他说刘思是说麻肉。

刘思判刑10年，9年半无罪释放，刘说我坐够10年。刘思名言：又如何。郭力教授约百名书法家，写出100句又如何。

1970年，陈文书记调杭州市委书记，行前，他给我五块钱，去三友鞋厂给我买一双礼复呢面，牛皮底布鞋。我买回，退他两元。他穿上在市委楼前广场大步流星走：跟脚，真跟脚！对我说，去杭州。

我去杭州看陈书记两次，第一次他请我吃西湖醋鱼，叫醋溜滑水，两只鱼尾，味道鲜美。去龙井公社、龙井大队、龙井生产队买茶叶，欠收，只给陈书记二斤，交待：给均智一斤，你我各半斤。第二次是省文联采风行程两万里，到上海停，自由活动一天。我去了杭州看陈书记，他说，今天别走了，新朝（女儿）结婚，说：我现在是省委常委秘书长，明升暗降。新朝夫妻陪我，专门要了醋溜滑水，一瓶西湖大粬，我一人喝完。陈书记送我到火车站，他蓝子大衣，华发履盖，仪表堂堂，我抱他痛哭，陈书记也掉两眼泪。谁知这是最后诀别。1988年，陈书记在杭州逝世，郑州市委办公室予我通电话，说他要去杭州，带去2865人唁电，我写上去广州开会，老常说添上你名吧，那就是286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