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9日夜，我突发胸痛伴上肢沉重，虽然是阵痛，但感觉不妙，就直奔郑州人民医院（原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急诊科，要求入住心血管内科二病区，因为那里有我可以将生命托付的医生，他就是刘恒亮。

因为是半夜时分，不忍心打扰他的休息，就按值班医生的要求，做了心电图及抽血化验。从凌晨四点起，由阵痛变成持续疼痛，挨到早上六点半，我给刘恒亮医生发了一个病情描述短信。

短信发出后，还是有一丝忐忑。毕竟好久不曾联系，他会过来吗？没想到，短信发出不到五分钟，他就急匆匆来到病房。二人相视，来不及寒暄，他就开门见山地说：“你的情况很吓人，需要立马做心脏造影，如果有问题及时处理，如果没有问题，再进一步查找原因。快，准备一下，马上跟我走。”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换上手术服，吃了几片药，坐上轮椅，由他亲自推着我进入手术室。

我知道，他此时已是退休返聘，没想到还是那么雷厉风行。由于陪护我的家属还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但等不及了，就由我签字后开始手术。大概半个小的时间，顺利地用药水处理了两处心脏细小血管狭窄的问题。效果立竿见影，胸痛随即消失。

随后他多次来到病房，直来直去地说：“瑞青，别给面子，实话实说，到底有无反复发作？因为我怀疑心脏造影发现的问题不足以引起你描述的那种疼痛症状。”因为他是知名专家，还要坐诊，就特别交待主治医生陈文山继续安排“主动脉造影”等，做进一步排查。

第四天，我的系统检查结果出来后，想让他再整体把控一下，没想到他早看过结果了，也默默地交代过主治医生陈文山。

在刘恒亮医生的带动下，整个心血管内科的医护人员都很和善。主治医生陈文山也很认真，在自己拿不准的地方，又介绍我到介入科找王颖超医生会诊。

如果说是因为我和刘恒亮医生是朋友，他才如此上心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位来自南阳唐河的农民张才奇，是我的邻床病友。一谈到刘恒亮，他就激动地说：“你这样就少受罪多了，不然查来查去，最后还是得做造影。我和刘恒亮医生并不认识，但他一样认真对待，就像亲人一样和蔼可亲，考虑周到细致，令人感动。现在这样的大夫真是太难找了啊！”

另一位来自河南团省委的邻床病友张少文说，他是去年经过刘恒亮医生放置的支架，这次是来复查，指定还让刘恒亮医生做造影。可见他是多么的受人欢迎。

我躺在病床上，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来。我和刘恒亮医生大概相识于2000年前后，当时他还是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的一位普通的心内科医生。我在郑州一家都市报担任健康周刊主编。记得当时我们策划了一个针对省会28家医院的大型调查活动，主要涉及医疗环境、服务、价格、患者综合评价等条目。时任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顾建钦（主持工作）主动邀请我们去医院调查，强调不限时间，不限区域，接受任何方面的调查。因为他当时管理医院的理念是打造花园式的环境，宾馆式的服务。

面对顾建钦的主动“挑战”，我当时派出六人工作小组，采取突击暗访和患者现场答卷的方式进行调查，其中主要涉及到了刘恒亮医生所在的心血管内科。令人意外的是，调查结果显示，医院整体评分名列省会第一，尤其是患者对刘恒亮医生好评如潮。接着我在长城饭店，召开了首届省会医院院长座谈会。

在会上，郑州第五人民医院副院长顾建钦刚刚就如何强化医护人员微笑服务发言完毕，时任河南省人民医院院长李俊秀，在结束省卫生厅会议后匆匆赶来。由于迟到，李俊秀就屈尊挨着顾建钦坐下，并毫不客气地反驳顾建钦的观点，认为省医从来不搞微笑服务，笑成一朵花，但治不好病也是白搭。

我当时面对如此尴尬局面，当着省卫生厅医政处处长的面，毫不犹豫地批评了省医老大哥的观点，强调患者属于特殊的消费者，要求医护人员不但专业要强，服务也要好，并讲述了刘恒亮医生的事迹和患者对他的高度评价。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注意到了这位和蔼可亲的医生，还专门为他做过几期专访，以及一起组织几次大型义诊活动。

时光荏苒，二十三年一晃而过。我转战了数家传媒集团，经历了从编辑、记者、周刊主编、广告总监、传媒公司副总经理、总裁，一直到离开媒体另起炉灶的过程。也经历了从采访刘恒亮到成了他的病号的过程。

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也经历了顾建钦、陈刘生、郝义彬等一众管理层，从医疗单体到医疗集团的快速发展过程。当时我口中长喊的党办“小宋”，如今也已成长为郑州人民医院集团的纪委书记。和刘恒亮一起起步的于宏伟、孙世龙等，也都移身别院，走上了领导岗位，顾建钦、郝义彬更是先后走上了河南省人民医院院长的高位，而刘恒亮只是从医生当上了科主任。

虽然以上这些人都曾是自己的采访对象，在工作中也处成了“老伙计”，但在我心目中，刘恒亮医生始终是我最敬佩的一位大哥。

他虽然没有职务的较大晋升，但在学术上却一路披星戴月，收获满满，直到如今退休返聘，依然坚守在救病治人的岗位上。

刘恒亮兼任的社会头衔一大堆，比如中国心电图会诊中心常委，河南省心血管学会委员，河南省全民健康促进会心血管防治专业委员会常委，河南省生物医学工程学会常委，河南省高血压研究会理事，郑州市心血管学会副主任委员等。

获得的荣誉更是数不胜数，比如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医德标兵，中国医师奖，河南省省管优秀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等。

他主持研究的科研课题也获得了很好的成就，河南省科技进步二等奖一项，三等奖三项，主持和参与研究的11项科研课题先后获河南省、郑州市、卫生厅科技成果奖等。

如果单论头衔和荣誉，在河南比他牛的人有很多，我要说的是他“医者仁心”的一面，可以说是我所见过的医生当中，最令人赞扬的一位。

刘恒亮的座右铭就是：医生的时间永远是用来服务病人的。快一分钟就多挽救一个生命，如果你真正体会到病人每秒钟要死掉多少心肌细胞，你就知道省下来的每一秒钟都是病人的生命。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曾为我母亲的病找过他几次，想请他吃个饭都很难，一是忙得真的没有时间，二是他给自己定下了几条铁律：永远不吃病人一顿饭，不收病人一分钱的礼，不拿病人一个红包。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只要上网输入他的名字，感谢他的文章到处都是。我就不在举例说明了。

明代裴一中在其《裴子言医》序文中有这么一段话：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医，故神圣之业，非后世读书未成，生计未就，择术而居之具也。是必慧有夙因，念有专习，穷致天人之理，精思竭虑于古今之书，而后可言医。

这段话被后来著名的医学家、现代外科之父裘法祖教授提炼为：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

可能这个要求对太多的医生来讲，是断然做不到的。对大众医生来说，他们只是上班。他们只要不去昧着良心让患者做一些不必要的检查，开一些昂贵的提成药品，就算合格的医生了。

最近一直在写解读《论语》的文章，刘恒亮医生的做法让我想起了夫子说过的一句话：“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意思是说做仁义的事情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甘心情愿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的赞许。

其实，刘恒亮医生就一直在践行着一般医生做不到的这个标准。

就在我即将写完这篇文章的时间，七点二十分，刘恒亮再次匆匆赶到病房，当面交待了注意事项和复查时间，然后说马上就要上手术台，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就像他说的，医生的时间永远是用来服务病人的。快一分钟就多挽救一个生命。

2023年12月13日，瑞青写于郑州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二病区

作者简介：李瑞青，老子故里鹿邑人，现居郑州。从事传媒、教育工作，同时涉猎文史、书法研究。著有《写活历史人物》等五部读书笔记，以及《雾太阳》《猎城》等七部中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