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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暮春,满园春色的校园里,冒出许多金色的小花,一簇簇,一丛丛,像一张张圆圆的笑脸,在草坪、路边、林下,迎风向阳,摇曳而开。农村长大的我自然认得它们,这些可爱的小花不是别的,正是儿时年年争挖的苦菜的花。

苦菜在老家最为常见,并且是为数不多的几种有“经济价值”的野菜中数量最多的一种。在没有乡下生活经历的人眼中,野菜的用途也许都差不多,你能喂猪,它也能喂猪;你可食用,它也可食用,其实不然。每年春风吹醒大地,陆陆续续冒出的野菜杂草虽然不计其数,但可被人利用的不过是几种。荠菜是好,带着其他野菜甚至蔬菜都不曾有的清香,怎么做都好吃,可惜数量太少,满坡里找挖半天也仅得寥寥。学名小蓟的青青菜倒是遍地都是,不一会就能采满一筐,初生时的嫩芽也是可食,但是除非灾年食不果腹,人们都不吃它,因为它味道实在一般,贫穷的乡下没有那么多的油盐酱醋将其变幻成特色美食。至于鸡鸭猪兔,也不是一些人想象的喂它什么就吃什么,其实它们个个都是都挑三拣四、极具个性的主,不是它们所青睐的杂草野菜,强按其头也坚决不食。

苦菜是鸡鸭猪兔们的青睐之物,且是春天最先冒出来的野菜之一。同样有“经济价值”,甚至“经济价值”更大一些的另一种野菜曲曲菜,冒出来的时间要晚许多。曲曲菜青翠欲滴的季节是夏季,而苦菜一到夏季仿佛就销声匿迹了,寒冷的早春和晚秋,苦菜却肥美葳蕤。因此每到春天苦菜冒出时,我们小孩子都迫不及待了,憋了一冬的我们,急着挎上篮子,跑向沟坡树林,争着为自家的家禽家畜去寻挖这一美食。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把苦菜倒入猪圈后,猪儿真是高兴得不行,扇动着两只硕大的耳朵,摇头晃脑,大口吞咽。小兔子也是喜欢得不行,把它那小兔嘴咀嚼得飞快,匆忙中也会抬头看一眼我们,但很快又埋头争食。鸡子儿见到拌有苦菜的食儿,会立即一拥而上,争抢得一塌糊涂,有时食盆子都被弄个底朝天。看到这一幕,我们也高兴得不行。

苦菜属于菊科植物,就像蒲公英,大概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有天然广谱抗生素美誉。其叶色灰绿,有时还带些淡紫,簇簇相生,观之可爱。其根淡黄颜色,主根较粗,同叶一样营养丰富。对于家禽家畜们来说,苦菜是天生的药食同源之物,吃些苦菜或许有益于它们对付体内的病菌,也难怪它们那么喜欢。

挖苦菜一般是用镰刀,老家土地松软,用镰刀就能轻松地将苦菜挖出,只是割下来的苦菜没有带上多少的根,有些“损失”。我家有一种有三个铁齿,铁齿与柄几成直角的工具,方言叫作“挝(抓)钩子”,不大,一只手就可轻松地挥动,用它可以完整地将菜根挖出,很是好用。这一工具是祖上传下来的,木把不是普通的杨柳杂木,而是紫红色的硬木,只是现在早已不知其去向。

苦菜其味,确如其名,苦!还不是略微的苦,而是非常的苦。诗经里就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的名句,意思是说“谁说苦菜味儿苦,比起我的痛苦,它比荠菜还甘甜!”可见苦菜之苦,古之有名。采挖苦菜时,我们的双手甚至衣服上常沾上从叶子和菜根中流出来的汁液。这种汁液黏黏,乳白色,但不一会就会变成黑褐色,它可能就是苦菜之苦的“元凶”,要洗掉它得费番功夫。同属菊科的曲曲菜也苦,但那苦是淡淡的,蘸酱时酱味一遮就感觉不到了,苦菜的苦味是遮不住的,因此儿时的老家人不吃这一野菜。再说,那时生活贫寒清苦,身体多因营养不良很少上火,苦菜清热解毒的败火功效也没有用武之地。

哪知今天富足了的人们,在幸福的生活中又食起了这味苦的野菜,真也“世事茫茫难自料”!我也去挖过几次,挖回后去掉叶梗,留下嫩梢,洗净切碎和上鸡蛋一炒,吃起来虽稍显苦,但是也有独特的野菜清香,感觉很是不错。 今天的苦菜,也似得天时地利人和之功,长得更加丰茂肥美,远胜儿时的苦菜,看着那朵朵灿烂的小花,觉得满满一副不为身卑贱、悠然向天开的神态。细一想,这大概是天地同春、百谷丰稔之兆吧。

注:荠菜图片为笔者手机拍摄,其余图片来自网络,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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