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保利

来源：百家岩（微信公众号）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眼睛并不模糊，可映入眼眸深处的依然是红馥馥一片，在一碧如洗的蓝天映衬下，宛如一抹晚霞，更像燃烧的烈烈火焰，简直要燃醉了秋天云台山的静谧。离霜降节气还有整整一个月，还不到“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时候，它就红红火火的抢了红枫叶和黄栌叶的风头。

秋分时节，秋色宜人，我们又如约来到云台山景区。在万善寺停车场，车辆调度温馨提醒说：“上面尽是台阶，你们的婴儿车不好上，最好找个地方寄存一下。”空旷的山门前只有一位村民在卖土特产，我说：“咱买她点东西，估计能给我们照看一会儿。”

当我们说明来意，那位六十岁开外、脸色黑黢、穿枣红衬衫的大姐，操着浓重的修武口音爽快地说：“恁不买一分钱东西，我也给你们看，这算个啥呀！”三妹文清笑道：“还是修武老乡厚道！”瞧着摊位上红彤彤鲜嫩的柿子，抑或为了尝鲜，抑或为了表达感谢，我们两块钱买了四个红柿子，品尝着大姐讲的“柿柿如意”。我剥开柿皮，柿蜜急不可耐地流出来，沾了一手。大姐见状，忙从摊位下的纸箱里掏出一条蓝白相间干净的毛巾：“用它擦擦吧，我一会儿洗洗。”柿子真甜，大姐的话更甜。

云台山翠屏峰下，峰峦叠翠，龙虎二山夹着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瞩修的万善寺，蕴含“万善齐修”的寓意。登上山巅，神清气朗，俯瞰着，环视着，我似乎在寻找什么。当目光触碰到那片“烈焰”时，心中的烈火腾地燃烧起来。哦，我心系着绿植丛中那团“火”呀！

拜别佛祖，匆匆下山，像飞蛾一样扑向那团“火”。离那“火焰”近了，心亦跳得急促起来。等站在那棵葳蕤的树冠下，我端祥着拍照着。近观这棵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树干粗壮，树冠开阔覆盖百十平方，树枝繁杂似天女散花般悬垂着，树根如虬龙盘绕，树皮为暗褐色呈鳞片状。你怎么看，整棵树仿若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树枝上悬挂着一串串红枸杞一样的果实，鲜艳夺目，饱足了眼瘾，舌根的津液汩汩流淌唤醒了味蕾。毕竟进入仲秋时节，那一片片叶子没有和春夏时一个步调，而是大多数还处于碧绿状态下，有的已然变黄、泛红，一枝上呈现斑澜的色彩。

游目骋怀，最让人惊奇的是，围绕红果的羽状树叶，竟展现一圈圈八卦的形态，惟妙惟肖，用美轮美奂形容也不为过。在我发朋友圈的6张照片里，估计这张形似八卦图的照片最引人醒目。瞧着这棵两丈多高的红果树（恕我这样称呼你），没见过更不知其名，赶紧用手机扫一扫，噢，原来这就是黄连树！

带着愧疚又赶快百度，了解到了黄连树的一些常识——它属落叶乔木，又名楷树、黄楝树、木蓼树等。黄连树性喜光，根系发达，适应性很强，耐干旱，亦耐贫瘠，寿命较长，可达百年甚至千年以上。黄连树的嫩叶芽和雄花序还是上等的绿色菜肴，非常适合在暮春前后食用。其嫩叶芽也可制成茶叶，具有清热解毒、祛暑止渴等功效。黄连木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有“药树”和“药术”别称。其树皮和叶片具有抗菌、抗炎、抗肿瘤等作用。精制的黄连木籽油对牛皮癣亦有疗效。此外，其枝、叶、皮、根还可用于制作生物农药，防治农作物病虫害……

不仅如此，黄连木树干刚直挺拔，疏而不屈，自古即是尊师重教的象征。北宋孙奕《履斋示儿编》中记载“孔子冢上生楷，周公冢上生模，故后世人以为楷模”。相传孔子去世时，其弟子子贡悲痛不已，独自为其守墓六年，并在其墓前移栽了楷树，为纪念恩师之高风亮节。而周公墓前有“模树”，因孔子和周公都为世人敬仰的圣人，后世常以“楷模”二字以树喻人，把人的模范行为、榜样作用以及为人师表的风范，称为“楷模”，流传至今。

我还沉迷于黄连树的百科全书中，那边爱人喊着景区的车到了。我恋恋不舍告别这棵奇特的树木，走到卖柿子的摊位前，大姐问我：“你在照啥哩？”我说黄连树红艳艳的果实真喜人。“噢，山上的几棵黄连树也有五六百年历史，一身都是宝。在夏天时，结的青果还能榨油，出油率可高了，听人家讲它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以前，它是俺太行山区食用油的主要来源。”我有点汗颜，我务的是虚，大姐务的是实。

上了车，想起一位老师咏楷树的诗：“雄姿挺立耀晴空，材质直逼铁力同。子贡倾心雕圣像，孔陵植木起高风。凭纹堪作诤臣笏，拄杖能为矍铄翁。结子榨油驱动力，他年还立柱石功。”诚哉，它是对黄连树全面真实的写照。

车辆徐徐下行，我不停地回头张望，红衣大姐与那棵黄连树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可在我心里，她们依旧那么红，红醉了云台山的秋天。此时，我在想，我们在游历赏享自然之时，应该怀着敬畏之心，感谢自然界给予我们的伟大恩赐。